心不稳。”赵胜沉声道,“他手下的士兵,大多是齐军的残部,还有不少是被他胁迫来的流民,他们不想跟秦军打仗,只想回家。若是我们能派人去齐军大营里散布消息,说田儋要把他们当炮灰,逼秦军杀了他们,说不定能动摇他的军心。”
陈墨眼前一亮。这倒是个办法。田儋的军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,若是能动摇军心,就算他有密信,也掀不起什么风浪。可谁去齐军大营散布消息呢?齐军防范严密,普通人根本进不去。
“我去。”赵胜主动请缨,拍了拍胸脯,“我曾是赵国的郎中令,跟齐军的不少将领打过交道,他们认识我。而且我现在穿着赵甲,田儋的人不会怀疑我。我可以假装是来投靠田儋的,趁机在营里散布消息。”
“不行。”陈墨立刻拒绝,“田儋已经见过你,知道你是我的人,你去了就是送死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赵胜的眼神很坚定,“当年长平之战,若不是先生救我,我早就死了。这些年我活在吕不韦的控制下,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,如今能为先生、为天下做点事,死也值了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而且,我知道田儋的软肋——他有个儿子,叫田市,被他留在临淄,由田单的后人看着。若是我能在营里说,田单的后人已经把田市抓了,逼田儋撤军,他肯定会慌。”
陈墨看着赵胜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没想到,这个当年在长平之战里差点饿死的少年,如今竟有了这样的胆识。可他还是不忍心让赵胜去冒险——田儋心狠手辣,若是赵胜被抓住,必然会受尽折磨。
“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陈墨道。
“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赵胜摇了摇头,“田儋给的时间只有三天,我们没时间了。先生,您就答应我吧,若是我能活着回来,还想跟您一起看看,天下统一后的样子。”
陈墨沉默了。他知道赵胜说的是对的,他们没有时间了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喧哗,紧接着,一个亲兵跑进来,脸上满是惊喜:“太史令!陈砚公子回来了!他还带着田单的后人,就在府门外!”
“什么?”陈墨猛地站起身,快步往门口跑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——陈砚怎么会回来?他不是被田儋抓了吗?
刚到门口,他就看见陈砚站在那里,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,脸上还有几道划痕,却笑得灿烂。他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,穿着齐人的绛色长袍,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孩子,应该就是田单的后人和田市。
“哥!”陈砚看见他,快步跑过来,一把抱住他,“我回来了!”
陈墨扶住他,上下打量着:“你没事吧?田儋没为难你?”
“没有。”陈砚笑着摇头,“我趁他不注意,带着田单先生和小公子跑出来了。田儋的人追了我们一路,幸好遇到了蒙将军的巡逻队,才把我们护送到这里。”
田单的后人上前一步,对着陈墨深深一揖:“在下田横,多谢陈太史收留。田儋野心勃勃,不顾齐国百姓死活,我等不愿与他同流合污,愿助陈太史守住蓟城。”
陈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。陈砚没事,田单的后人也来了,田儋的要挟就少了几分底气。可他还是不敢放松——田儋的军队还在济水北岸,密信还在他手里,这场危机还没过去。
“田先生客气了。”陈墨拱手还礼,“多谢田先生仗义相助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,凄厉而急促。秦军的斥候跑过来,脸色凝重:“陈太史!田儋的军队开始渡河了!”
陈墨抬头望向济水的方向,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,隐约能听见齐军的呐喊声。他深吸一口气,握住腰间的剑——那是燕人送他的鲨鱼皮剑鞘的剑,剑鞘上的焦痕还在。
“赵竭,你带缇骑守住城门,不许任何人进出。”他沉声道,“田横先生,麻烦你带着陈砚和小公子去郡守府后院,那里有地道,若是情况不对,就从地道走。”
“那你呢?”陈砚拉住他的手,眼里满是担忧。
“我去济水北岸,见田儋。”陈墨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