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;他恨战争,可正是眼前这个人,用战争的方式守护了寿春最后的尊严。
“我……我能为父亲报仇吗?”项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陈墨的心猛地一沉,随即缓缓道:“报仇很容易,但守护更难。你父亲毕生的心愿,不是让你报仇,而是让楚国的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秦国的土地,看看那里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。或许,你会明白,天下的百姓,其实都一样,都渴望和平。”
项伯沉默了良久,终于点了点头:“我跟你走。”
陈墨松了口气,心中却涌起一股沉重的责任感。他知道,收养项伯,意味着他将永远背负起楚人的期望,也意味着他与嬴政、与秦国之间,又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“王将军,可以出发了。”陈墨站起身,对王离道。
王亮点了点头,对亲兵们使了个眼色。亲兵们没有上前捆绑陈墨,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。这种无形的束缚,比任何绳索都更让人窒息。
陈墨最后看了一眼项燕的墓穴,看了一眼淮水,看了一眼这座残破的都城,然后毅然转身,带着项伯和陈砚,跟着王离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。
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,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楚地的水乡变成了秦地的平原。陈墨撩开车帘,望着那些熟悉的景象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曾无数次往返于这条路上,为了秦国的统一,为了嬴政的霸业。可如今,他却以一个囚徒的身份,再次踏上这条路。
“陈先生,”王离的声音从对面传来,他不知何时也上了马车,手里拿着一卷竹简,“这是您之前留在寿春的《秦记》手稿,我让人找回来了。”
陈墨接过手稿,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字迹,心中一阵温暖。这部记载了秦国兴衰的史书,凝聚了他多年的心血,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。
“多谢。”
“祖父说,这部《秦记》比任何战功都重要。”王离道,“他还说,您提出的‘书同文,车同轨’,是真正能让天下长治久安的良策。”
陈墨笑了笑:“可惜,嬴政只看到了刀兵的力量,却忽略了文化的力量。”
“陛下只是……被赵高蒙蔽了。”王离试图辩解,语气却有些苍白。
陈墨没有反驳。他知道,嬴政的猜忌和残暴,并非完全是赵高的错。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,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一份不安全感,这份不安全感让他对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统治的人和事,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。
“王将军,你老实告诉我,嬴政让我去咸阳,到底想做什么?”陈墨突然问道,目光锐利地看着王离。
王离愣了愣,随即避开他的目光:“陛下说,要亲自审问您,查清您的身世和与吕不韦的关系。”
“只是这样吗?”陈墨追问。
王离沉默了良久,才缓缓道:“赵高倒台后,从他的府中搜出了很多东西,包括一份您与项燕的密信,还有……还有吕不韦当年写给您的书信。”
陈墨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最担心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。那些书信,足以证明他与吕不韦的关系,也足以让嬴政对他痛下杀手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陈墨淡淡地说,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。他知道,自己此行咸阳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接下来的几天,旅途相对平静。王离没有限制他的自由,甚至允许他与项伯、陈砚随意交谈。陈墨利用这段时间,向项伯传授一些基础的兵法知识和历史典故。项伯虽然依旧沉默寡言,但学习非常认真,常常一个人对着地图研究到深夜。
陈砚则承担起了照顾陈墨的责任,每天为他煎药,处理左臂的箭伤。少年人变得越来越细心,也越来越坚强。
这天傍晚,马车来到一处名为“函谷关”的要塞。这座雄关是秦国抵御东方六国的屏障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守城的将领显然接到了王离的通报,没有任何阻拦就放他们入关。
关隘内的驿站早已准备好了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