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秦的将士,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,还谈何平定天下?”他看向陈墨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敢去吗?”
陈墨知道,这是一个陷阱,也是一个机会。去,则要面对军中的猜忌和可能存在的刺杀;不去,则坐实了自己心虚的传言,项伯和陈砚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。
“臣,遵旨。”他缓缓躬身,声音平静无波。
嬴政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爽快,愣了愣才道:“好。三日后,你随老将军一同出征。”
离开章台宫时,雨已经停了。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漏下来,照亮了宫墙上的斑驳痕迹。陈墨与王翦并肩走在石板路上,谁都没有说话。
快到偏殿时,王翦才停下脚步,低声道:“你可知,陛下为何要让你随军?”
“臣不知。”
“因为老夫向陛下举荐了你。”王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“老夫与你父亲……与吕不韦虽政见不合,却也佩服他的才学。你提出的‘避其锋芒,击其惰归’,更是说到了老夫的心坎里。”
陈墨愣住了。他没想到,这位刚直的老将竟会为自己说话。
“但你要记住,军中不比朝堂。”王翦的眼神变得锐利,“那里只认军功和胆识,不认身份和嘴舌。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,老夫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谢老将军提点。”陈墨躬身行礼。
王翦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,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,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陈墨站在原地,望着老将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,心中百感交集。嬴政让他随军,究竟是王翦的举荐起了作用,还是另有深意?他隐隐觉得,这场看似简单的平叛之战,背后藏着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的博弈。
回到偏殿,他立刻找出那枚藏着秘密的钥匙。李斯……这位看似中庸的丞相,手中竟握着吕不韦名单的真迹。若能拿到真名单,或许就能查清吕不韦的死因,甚至能找到赵高余党的踪迹。
可咸阳宫密室守卫森严,且由李斯亲信看守,他一个被监视的“客卿”,如何能潜入?
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,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,快得像阵风。陈墨心中一紧,握紧了案上的青铜灯台。
“陈先生不必惊慌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。
陈墨推开窗,只见蒙烈站在阴影里,身上穿着夜行衣,显然是冒险潜入宫中。
“蒙将军?”陈墨又惊又喜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将军让我来的。”蒙烈递给他一个小小的油布包,“将军说,你三日后随军出征,此去楚地凶险异常,赵高的余党必然会趁机下手。这是将军给你准备的东西。”
陈墨打开油布包,里面是一块刻着“蒙”字的令牌,还有一张绘制详细的楚地地图,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几处隐蔽的据点。
“告诉蒙将军,多谢他的好意。”陈墨将油布包收好,“也请他务必照看好项公子和陈砚。”
“将军已经安排好了。”蒙烈道,“只是将军让我转告你,李斯此人深不可测,他最近与李信过从甚密,恐怕……恐怕对你不利。”
陈墨心中一凛。李斯与李信勾结?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想借楚地的战事除掉自己,甚至……嫁祸给王翦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点了点头,“你快走吧,这里不安全。”
蒙烈深深看了他一眼,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陈墨关紧窗户,手心已被冷汗浸湿。李斯、李信、赵高余党……楚地的战场尚未开启,咸阳的暗流已汹涌成潮。他仿佛能看到一张无形的网,正从四面八方收紧,而他和王翦,都已被网在中央。
三日后,咸阳城外的校场上,六十万秦军集结成黑压压的方阵,旗帜如林,甲胄如鳞。嬴政亲自前来送行,站在高台上,接受将士们的山呼万岁。
陈墨穿着一身简单的客卿服饰,站在王翦身后,显得格格不入。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有好奇,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