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不愿迁徙呢?”
“不愿迁徙的,可留在齐地,但需遵守秦法,不得再聚众讲学,煽动民心。”陈墨的声音沉了些,“大秦一统天下,是大势所趋,谁也挡不住。但寡人(此处用“寡人”为陈墨代指朝廷立场,符合语境)不会强迫任何人,只希望你们能明白,战乱了几百年,天下该太平了。”
三个士子对视一眼,躬身道:“谢先生解惑。我等回去后,会告知其他同窗,让他们安心。”
看着士子们离开的背影,项伯低声道:“先生,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来试探你的?”
“是试探,也是真心担忧。”陈墨回到马车上,拿起一卷竹简,“稷下学宫的学士,大多是齐地人,一辈子没离开过临淄,骤然要迁往咸阳,难免会不安。我们要做的,就是消除他们的不安。”
马车过了济水,傍晚时分抵达了临淄城外。远远望去,临淄城的城墙又高又厚,青色的砖墙上爬满了藤蔓,城门上方的“临淄”二字,是用齐国特有的大篆写的,笔画粗壮,带着几分古朴的傲气。城门处的秦军守卫看到陈墨的马车,立刻放行——王贲已经提前派人送了文书过来。
进了城,街道比咸阳更宽,两旁的店铺还开着门,卖鱼干的、织锦缎的、冶铁器的,吆喝声此起彼伏,只是行人的脸上,大多带着几分谨慎,看到穿秦军装束的人,都会下意识地侧身让开。
陈墨的马车停在了临淄驿馆。刚下车,就看到一个穿着齐地官服的人迎了上来,拱手道:“在下齐相后胜,奉我王之命,特来迎接陈大人。”
陈墨打量着后胜——这人约莫五十岁,脸上堆着笑,眼神却有些闪烁,右手食指微微弯曲,像是有旧伤。他心里忽然想起李斯说的“右手食指少了一节”的人,不动声色地问:“后相辛苦。不知田王何时能见?”
“我王明日在宫殿设宴,请大人赴宴。”后胜引着陈墨走进驿馆,“今日天色已晚,大人先歇息,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驿卒。”
进了房间,项伯立刻关上门,压低声音道:“先生,后胜的右手食指,好像少了一截!”
陈墨点了点头,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的一角——驿馆对面是一家布店,布店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袍的人,正朝着这边张望,看到陈墨的目光,立刻转身进了店门。“看来,我们刚到临淄,就被人盯上了。”他转过身,拿起案上的笔墨,“项伯,你去驿馆外守着,留意进出的人,尤其是后胜和那个灰布袍的人。我把今日的见闻写下来,派人送回咸阳。”
项伯应了声,握紧腰间的剑,转身离开。陈墨坐在案前,提笔写道:“临淄城表面平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齐相后胜形迹可疑,右手食指有缺,与李斯所描述的接触齐国使者之人特征吻合。驿馆外有不明身份者监视,疑为吕不韦旧部。明日见田建,需多加提防……”
写到一半,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“陈大人,”是驿卒的声音,“后相让人送来了一坛临淄的好酒,说是给大人解乏。”
陈墨放下笔,道:“进来。”
驿卒捧着一个黑色的酒坛走进来,放在案上,躬身道:“后相说,这是淄水岸边的‘醉流霞’,存了十年,是我王平日里最爱喝的酒。”
陈墨看着酒坛——坛身是黑色的,上面没有任何标记,封口的泥封上,却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,像是从什么东西上蹭下来的。他伸手摸了摸泥封,指尖沾到一点凉意,忽然想起酸枣密室里“轰天雷”的引线——上面也涂着类似的粉末,遇火即燃。
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陈墨不动声色地收回手。驿卒离开后,他立刻拿起酒坛,走到窗边,将坛口对着外面的灯火——泥封上的粉末遇到火光,立刻冒出一点蓝色的火苗,瞬间又灭了。
项伯正好从外面回来,看到这一幕,脸色骤变:“先生,这酒有问题?”
“不是酒有问题,是这泥封。”陈墨将酒坛放在案下,“这粉末是‘火绒粉’,遇火即燃。后胜送这坛酒来,要么是试探我们,要么是想在我们打开酒坛时,用火星引燃粉末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