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,典籍都转移好了吗?” 胡亥冲进来,脸色苍白,玄色公子袍上沾了不少尘土,“卢生带着百姓和部分禁军围了学宫,说里面的儒生藏了通敌的书信,要闯进去抓人!”
李斯跟在后面,喘着粗气补充道:“那些禁军是赵父的旧部,被卢生用‘高官厚禄’收买了,现在不听调遣,只认卢生的命令!学宫的学士们已经和他们对峙起来,再拖下去,恐怕会流血!”
阿禾刚要说话,被按在墙上的方士突然挣扎起来,嘴里喊道:“卢先生说了,你们守不住的!荥阳的陛下很快就会完蛋,到时候咸阳就是我们的!” 阿禾眼神一冷,抬手将剑刃压得更紧,方士立刻不敢出声了。
“他是卢生的人?” 胡亥看着方士,眼神里满是怒火,“从他嘴里问出卢生的阴谋,说不定能揭穿他的真面目!”
“公子,来不及了!” 阿禾急道,“学宫那边随时可能动手,我们必须立刻过去!这个方士可以先关在密室里,等事后再审问!” 胡亥点头,立刻让跟来的禁军将方士捆起来,锁在密室的石柱上。
三人刚走出御书房,就听到远处传来百姓的呼喊声,夹杂着学士们的争辩声。阿禾抱着装有《秦记》的漆盒,心里沉甸甸的——他知道,学宫不仅是学士们的居所,更是陈先生留下的“文脉灯塔”,一旦被卢生攻破,后果不堪设想。
与此同时,荥阳城内已是一片死寂。扶苏靠在城墙上,身上的玄色帝袍沾了不少尘土和血迹,手里握着的《秦记》残本,页脚已被他攥得发皱。城外的联军大营连绵数十里,旗帜上的“刘”“项”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,时不时传来楚军的呐喊声,像一把把尖刀,刺在守城士兵的心上。
“陛下,粮草只剩下最后一天了。” 副将跪在地上,声音沙哑,“有些士兵已经开始闹事,说不想再守了……”
扶苏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他知道,士兵们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。从被困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四日,蒙毅的军队还在荥阳外围打转,田儋的援兵更是杳无音讯。他走到城墙边,看着下面一张张疲惫的脸,举起手里的《秦记》残本:“兄弟们,你们还记得陈先生吗?就是那个教我们写秦篆、教我们‘民心为根’的陈先生!这卷《秦记》里写着,当年大秦灭六国,靠的不是刀枪,是百姓的信任!现在刘邦项羽想毁了我们的家园,想让我们回到战乱的日子,你们愿意吗?”
士兵们沉默着,没人说话,但眼神里的动摇渐渐少了些。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喊道:“陛下,我们愿意守!可我们没粮了,就算想守,也守不住啊!”
“有粮!” 扶苏的声音坚定,“朕已经让人把宫里的存粮都拿出来了,虽然不多,但能撑到援兵来!另外,朕已经派了三名亲信突围,去齐地找田儋郡守求援,他们一定会带着援兵回来的!”
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没底。三天前派出去的亲信,至今没有一个回来,他不知道是已经成功突围,还是落在了联军手里。就在这时,城墙上的斥候突然大喊:“陛下!城下有个人,说是从联军那边过来的,要见您!”
扶苏皱起眉头,走到城墙边往下看。只见一个穿着楚军服饰的士兵,正举着一面白旗,站在城下不远处。“让他上来。” 扶苏沉吟片刻,对副将道,“小心戒备,若有异动,立刻射杀。”
楚军士兵被押上城墙,身上满是伤痕,显然是经过了严刑拷打。他跪在扶苏面前,从怀里掏出一卷染血的绢布:“陛下……这是您派去突围的亲信……托我交给您的……他……他已经死了……”
扶苏的心猛地一沉,接过绢布展开——上面果然是他亲信的字迹,写着“田儋已被项羽收买,不会出兵,联军明日一早攻城,陛下速想办法”。绢布的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显然是亲信在临死前写的。
“项羽……竟连田儋都收买了……” 扶苏握紧绢布,指节泛白。他没想到,自己寄予厚望的援兵,竟成了敌人的帮凶。副将看着他苍白的脸,小声道:“陛下,要不……我们弃城吧?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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