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。
负责了望东侧谷口的哨兵猛地敲响了警锣。
急促的“铛铛”声瞬间撕裂了山谷的宁静。
“敌袭!”
“东谷口!大批骑兵!”
哨兵嘶哑的吼声顺着山风传来,带着一股子绝望的颤栗。
练兵场上的士兵们几乎是条件反射,丢下手中的农具,转身抓起倚在墙边的刀枪。
不过是眨眼之间,他们就按照平日的操练,迅速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集结。
正在兵器作坊内,与王二一同仔细检查新一批燧发枪击锤的李信,闻声猛地抬头。
他抓起挂在架子上的佩刀,大步流星冲向谷中央的指挥高台。
“多少人?”
“什么旗号?”
李信登上高台,声音沉稳,强行压下了周围的骚动。
斥候队长李光,那个曾在忆苦会上哭诉母亲惨死的老兵,此刻正气喘吁吁地跑来,脸上满是凝重。
“将军!”
“看旗号是准噶尔残部!”
“人数……不下千骑!”
他喘着粗气,指着东边。
“为首的是个独眼龙,看那装束,像是个小头目!”
“他们发现了谷口,正在外面集结,看那样子是想硬闯!”
千骑?
李信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这股兵力,显然是噶尔丹主力覆灭后,四处流窜的散兵游勇。
他们是嗅到了卧龙谷这块“肥肉”的气息,想来打一波秋风。
装备或许参差不齐,但骑兵集群的冲击力,绝不容小觑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
李信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,随即被极度的冷静所取代。
他飞快地扫视着山谷的地形。
东谷口狭窄,两侧是陡峭的山坡,是设伏的绝佳之地。
更重要的是,他手中握着一张尚未在实战中真正亮出的底牌。
那一百多支由王二等人日夜赶工,刚刚完成最后调试的喷子枪。
“传令!”
李信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,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集结地。
“一营、二营,立刻进入东谷口两侧预设伏击阵地!”
“隐蔽!”
“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露头,更不许开火!”
“违令者,斩!”
“三营,携带所有喷子枪,隐蔽于谷口内侧第二道防线后!”
“装填霰弹,听我号令齐射!”
“四营,作为预备队,封锁谷内所有通道,保护妇孺与粮仓!”
“张济!”
“带卫生队,在后方隐蔽处待命!”
一连串的命令,清晰果断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军官们轰然应诺,立刻分头行动。
整个卧龙谷的士兵们,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调动,训练有素,迅速而安静地消失在预设的掩体与山坡灌木丛中。
紧张的气氛,如同拉满的弓弦,弥漫在山谷的每一寸空气里。
“大石。”
李信走下高台,来到王大石和他带领的三营士兵面前。
“怕吗?”
王大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用力地摇了摇头。
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支沉重的喷子枪,枪身还带着铁匠铺的余温。
“不怕!”
“将军!”
“俺们等这一天很久了!”
“就等着拿这新家伙,轰死那帮狗鞑子!”
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,手掌厚重而有力。
“好!”
“记住,等他们全部冲进谷口,挤成一团的时候,听我的号令!”
“瞄准马腿和人堆!”
“给我狠狠地打!”
“是!”
王大石重重地点头,眼中是嗜血的兴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