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冒出的青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、卷曲,轻轻一碰就往下掉,露出底下泛着血丝的皮肤。
那股刺痛感越来越清晰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头皮,连带着眉毛、睫毛都开始发痒,仿佛下一秒就要脱落。
“罗、峰——!”
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,声音低沉得像来自地狱。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丹田直冲头顶,眼前阵阵发黑,再睁开眼时,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猩红。
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在变长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,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,和罗峰那吓得变调的哭嚎。
“将军!我不是故意的!我真的没看清!”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膝头砸在瓷砖上发出闷响,“是瓶子太像了!我以为……”
“你以为?”我缓缓转过头,猩红的视线死死锁着他,能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我扭曲的脸,“上次染绿毛,你说没看清;这次用脱毛膏,你还说没看清?!”
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浓浓的杀意,浴室里的水汽都仿佛被冻结了。雪儿吓得往后缩了缩,想说话又不敢,只是抓着我的胳膊,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。
“爸……你别生气……头发还能长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还能长?
我看着镜子里那块光秃秃、泛着血丝的头皮,想起自己为了让头发快点长,每天喝黑芝麻糊、抹生发油,想起雪儿念叨着要给我染栗棕色时亮晶晶的眼睛……
一股更汹涌的怒火冲垮了理智。我猛地抬手,抓住罗峰的衣领,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地上拽起来。他吓得双腿乱蹬,嘴里胡乱喊着“将军饶命”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“饶命?”我冷笑一声,猩红的眼眸里只剩下杀意,“你毁了我的头发两次,真当我是泥捏的?”
我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,一拳砸在他肚子上。他像只破麻袋似的蜷缩起来,嘴里发出“唔”的闷响,脸色惨白如纸。我没停手,反手抓住他的胳膊,用力一拧——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,他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。
“爸!别打了!会出人命的!”雪儿扑过来抱住我的腰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他知道错了!真的知道了!”
我甩开她的手,眼神依旧猩红,可看着她哭红的眼睛,那股毁天灭地的杀意却莫名泄了一半。我死死盯着罗峰那张痛苦扭曲的脸,最终还是没下死手,只是抬脚,狠狠踹在他胸口。
“砰”的一声,他被踹得撞在墙上,滑落在地,捂着胸口咳个不停,嘴角溢出鲜血。
“拖出去。”我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猩红褪去不少,只剩下冰冷的寒意,“关三个月禁闭,每天抄一百遍军纪。少一个字,多关一个月。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苍棱和黑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,脸色发白,连忙上前架起瘫软的罗峰往外拖。他路过我身边时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像只被拔了牙的兔子。
浴室里终于安静下来,只剩下雪儿压抑的哭声。她凑过来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头皮,指尖碰到红肿处,我忍不住疼得皱眉。
“爸,对不起……都怪我,没早点告诉你……”她的眼泪掉在我肩膀上,滚烫的。
我叹了口气,抬手擦掉她的眼泪: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只是看着镜子里那片光秃秃的头皮,心里还是一阵发堵。这大概就是命,摊上这么个“好心办坏事”的下属,和一个总爱凑热闹的女儿,想安生都难。
雪儿拿来烫伤膏,小心翼翼地往我头皮上涂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。“老中医说,这脱毛膏劲大,但不伤毛囊,过阵子还能长出来。”她小声说,“到时候我给你买最好的生发液,保证比以前还密。”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,看着她认真的侧脸,心里的火气渐渐消散,只剩下无奈的宠溺。
晚上,“天海军”群里炸开了锅,消息刷得比上次游街还快。
【朱灵:!!!紧急通知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