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知道,爸爸是来接你,不是来骂你的。”
雪儿的耳朵红了:“第二个,我炸粮仓时被火星烫到了手,你后来看到我手上的疤,有没有心疼?”
那道疤在你左手虎口,现在还能看到浅浅的印子。那天给你上药,你咬着牙说“不疼”,可我摸到那处红肿的皮肤,心疼得直抽气。
“疼,”我声音沉了沉,“现在看到那道疤,还会心疼。总想着要是我在,就不会让你被烫到了。”
她忽然往我身边凑了凑:“第三个,你举着枪等我时,手指是不是一直没碰扳机?”
我举着枪,只是想让你认出那是你的“护身符”,哪敢碰扳机。万一走火,吓到你怎么办?
“是,”我点头,“那枪里根本没装子弹。爸爸怎么会拿上膛的枪对着我的雪儿。”
雪儿的指尖划过我手背上的枪茧:“第四个,那天的太阳特别晒,你站在树底下等我,是不是等了很久?”
从听到你闯了敌营,到找到你,足足两个时辰。太阳晒得我后背发烫,可想着你可能就在附近,就觉得一点都不热,只盼着你快点出来。
“是,”我望着院外的太阳,“但觉得时间过得很快,因为心里想着你,就不觉得久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问出最后一个问题:“第五个,你重处排长后,有没有私下跟他说‘以后不准再招惹我女儿’?”
禁闭结束那天,我把他叫到跟前,盯着他的眼睛说:“我女儿,是我青木弘一这辈子最宝贝的人,谁敢再让她受委屈,我卸了他的胳膊。”
“说了,”我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“不光跟他说,跟全营的人都暗示过。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,我闺女,碰不得。”
雪儿忽然从竹篮里拿出一碟糖糕,软糯的米香混着桂花甜:“爸,尝尝,我刚蒸的。”她眼里闪着光,“爸,谢谢你把我护得这么好,连一点委屈都不肯让我受。现在我长大了,能护着你了,以后换我挡在你前面。”
糖糕的甜混着她的话,撞得我心口发烫。我望着她眼里的坚定,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。这丫头,怎么就这么懂爸爸的心思。
“傻丫头,”我把她搂进怀里,“爸爸不用你挡,爸爸只要你平安。”
夜幕降临时,我和雪儿躺在床榻上,月光透过窗棂,在被面上洒下银辉。她忽然转过身,指尖轻轻戳着我的胸口:“爸,最后五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我握住她的手,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。
“第一个,排长拿枪时说‘你爸不要你了’,你知道这话后,是不是特别生气?”
那天亲兵把排长的供词念给我听,听到这句时,我气得把桌上的茶杯都摔了。他怎么敢说这种话,怎么敢戳我闺女的心窝子。
“是,”我声音发紧,“气得想把他拖出去打一顿。我怎么会不要你?你是我跟你妈唯一的念想,是我的命根子。”
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:“第二个,那天晚上你守在我床边,是不是一夜都没合眼?”
你累得睡着后,小手还攥着我的衣角。我坐在床边,摸着你手上的疤,看着你睫毛上还没干的泪,心里翻江倒海。怕你半夜醒了害怕,怕你做噩梦,就那么守着,直到天快亮。
“是,”我替她掖了掖被角,“看着你睡着的样子,怎么都看不够,也怎么都放心不下。就想一直守着你,确定你真的没事。”
她忽然抬头,眼里闪着光:“第三个,我回来后不肯说话,你是不是宁愿我跟你发脾气,也不想我沉默?”
你把自己关在帐篷里,不管谁叫都不应。我宁愿你哭着骂我“为什么不早点来”,也不想看你把话憋在心里。沉默的样子,比哭闹更让人心慌。
“是,”我点头,“你发脾气,说明你心里还有气,还肯跟爸爸亲近。可你一沉默,爸爸就怕你把我推开,怕你再也不跟我说心里话。”
雪儿的声音软了些:“第四个,我炸飞机库时,不小心摔了一跤,你后来听新兵说,是不是吓出一身汗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