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嗯。”我接过她递来的苹果,咬了一口,甜中带点酸,像那年的野苹果。
“第一个,你看到我躺在树下攥着苹果时,是不是腿都软了不敢碰我?”
我拨开半人高的野草,就看到你趴在地上,右腿不自然地扭着,手里却死死攥着个苹果,红得刺眼。那会儿腿肚子直打颤,蹲下去碰你脸的时候,手抖得像筛糠,怕一碰你就碎了。
“是,”我声音有些沙哑,“怕你没气了,怕你疼,更怕你醒来看见我这副样子,以为天塌了。那时候才知道,再硬的汉子,遇到闺女出事,都硬不起来。”
雪儿的眼圈红了:“第二个,你抱我回去的路上,是不是一直用手护着我裂了的那条腿?”
我把你架在怀里,一只手托着你屁股,一只手死死护着你右腿,生怕颠一下。山路不平,我走得跟踩棉花似的,后来亲兵要换着抱,我死活不肯,就怕别人没轻没重碰着你伤处。
“是,”我捏了捏她现在完好的右腿,“那时候你腿就像玻璃做的,碰不得。走一步都盯着你的脸,就怕你疼得哭出来。”
她忽然往我身边挪了挪,肩膀挨着我的胳膊:“第三个,军医说我右腿骨裂的时候,你是不是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怕听错了?”
军医摸着你的腿说“骨裂”,我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趁他低头写方子,偷偷掐了大腿一把,疼得龇牙咧嘴,才敢信这是真的。
“是,”我笑了笑,眼里却发酸,“总觉得我闺女那么结实,怎么会骨裂。掐自己那下,是想让自己清醒点,得好好照顾你,不能再马虎了。”
雪儿的指尖划过我手背上的疤痕——那是当年救你时被树枝划的:“第四个,我没醒的那几个小时,你是不是一直坐在床边盯着我攥苹果的手?”
你攥苹果的手都僵了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。我就坐在床边,看着那只小手,看着苹果上被你攥出的指印,心里又疼又软。想把苹果拿出来,又怕你醒了找不着,就那么看着,看了三个时辰。
“是,”我望着她的眼睛,“看你攥得那么紧,就知道这苹果在你心里多重要。那时候就想,等你醒了,爸一定把这苹果啃得干干净净,连核都不剩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问出最后一个问题:“第五个,你没怪我,是不是怕一开口声音会抖,反而吓着刚醒的我?”
你醒来说“爸,苹果”,我嗓子眼里像堵着棉花,哪敢说话。一开口肯定是抖的,怕你以为我生气了,怕你觉得自己做错了。只能先把你搂进怀里,等那股子酸劲儿过去。
“是,”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,“怕你刚醒就受委屈,怕你觉得爸不稀罕你的苹果。那时候就想,天大的错,只要你没事,爸都能担着。”
雪儿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桶,打开是苹果粥,香气甜甜的:“爸,喝点粥。”她舀起一勺吹凉了递过来,“我放了冰糖,跟妈做的苹果酱一个味儿。爸,谢谢你那时候没怪我,还把苹果吃得那么香。现在我能给你做很多苹果吃了,再也不用去摘野的了。”
苹果粥的甜混着她的话,撞得我心口发烫。我望着她眼里的认真,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。这丫头,怎么就这么懂疼人。
“好,”我接过勺子,“以后爸天天吃雪儿做的苹果。”
夜幕像块深蓝色的绒布,温柔地盖在帐篷上。我和雪儿躺在睡袋里,她的右腿搭在我腿上,像只温顺的小猫。她忽然抬头,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她脸上:“爸,最后五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我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,指尖带着夜的凉意。
“第一个,我跟你说‘想给爸爸摘最红的苹果’时,你是不是鼻子先酸了?”
你刚醒,声音还有点哑,说“看到爸做梦想吃,就想摘最红的”。那瞬间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你脸上。我闺女才五岁,就知道心疼爸爸了,比谁都懂事。
“是,”我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酸得厉害,像被野山楂汁呛着了。那时候就想,我何德何能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