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里,下巴抵着她发顶,“因为是你妈妈,所以每个细节都刻在骨子里。”
午后的阳光晒得帐里暖洋洋的,雪儿正趴在甲板椅上翻《江湖志》,书页上印着晓眉当年闯荡过的山头。她忽然坐起来,手里捏着枚生锈的铜钱——那是晓眉留着的护身符,说能挡灾。“爸,再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我给她倒了杯柠檬水,杯壁上的水珠像她妈妈当年手术台上的汗珠。
“第一个,妈妈作为江湖侠女,有没有跟你讲过她以前行侠仗义的故事?”
讲过她在洛阳客栈帮书生追被抢的盘缠,说那小贼轻功再好,也没她的柳叶刀快;讲过她在秦岭救过雪崩里的猎户,背着人走了三里地,鞋都磨破了。她说这些时眼睛发亮,比讲解剖学时生动十倍。那时候才知道,她的手术刀既能救人,也能护善。
“讲过,”我点头,“每次都听得入迷。我的妻子,不仅是军医,还是位女侠。”
雪儿的耳朵红了:“第二个,你是海军将军,会不会教妈妈一些海军的知识,或者带她去看军舰?”
带她登过旗舰的舰桥,教她认雷达屏幕上的信号,她总把“声呐”叫成“声波”,笑得我肚子疼。她摸着主炮的炮管说“这铁家伙比我的刀沉多了”,却在我演示炮击时,悄悄捂住了耳朵——原来女侠也怕巨响。
“教过,”我声音低了些,“她学得慢,却记得牢。后来她能闭着眼睛说出每艘战舰的吨位,比参谋还厉害。”
她往我身边凑了凑,膝盖顶着我的椅腿:“第三个,其他人起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,妈妈会不会不好意思,有没有躲着你呀?”
会。食堂里老兵喊“乔军医给将军剥个鸡蛋呗”,她脸一红就端着餐盘跑;开作战会时张将军故意说“晓眉啊,青木昨晚还念叨你”,她能把钢笔帽拧得咯吱响。可第二天总会准时来给我换药,嘴上骂着“一群老不正经”,眼里却藏着笑。
“躲,”我望着远处的信号塔,“躲得像捉迷藏,却总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出现。”
雪儿的指尖划过那枚铜钱的边缘:“第四个,举办婚礼的时候,妈妈穿的婚纱是什么样子的?是不是特别好看?”
是我让人在香港订的,象牙白的蕾丝,袖口绣着海浪纹。她嫌露胳膊,非要加件同色的披肩,说是“江湖规矩,不露皮肉”。可当她从红毯那头走来时,披肩滑落肩头,阳光照在她脸上,比战舰的信号灯还亮。那天的海风吹起她的裙摆,像只白色的海鸥。
“好看,”我声音有些沙哑,“好看得让我忘了宣誓词,满脑子都是‘这是我媳妇’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问出最后一个问题:“第五个,婚礼上你对妈妈说的最动人的一句话是什么?现在还记得吗?”
我说“晓眉,我指挥过千艘战舰,却只想为你掌舵;我打赢过百场战役,却只想护你一生安稳。以后你的刀护众生,我的船护你”。她当时哭得说不出话,只点了点头,可我知道,她都听进去了。
“记得,”我把她搂得更紧,“这辈子都忘不了。那是我对她的承诺,也是对自己的命令。”
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锦盒,打开是支银质手术刀模型,刀柄刻着缠枝莲:“爸,这个给你。”她把刀塞进我手里,“我找人打的,像妈妈的柳叶刀。爸,妈妈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,就像你说的那样。”
手术刀模型的冰凉抵不过掌心的暖,我望着她眼里的光,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。这丫头,总能把我没说出口的念想,都变成实实在在的物件。
“好,”我摩挲着刀柄,“像,太像了。”
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,罩住了军港的灯火。我和雪儿躺在吊床上,海浪拍打着船舷,像晓眉当年哼的摇篮曲。她忽然转过身,月光透过舷窗落在她脸上,像蒙了层银霜:“爸,最后五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我替她掖了掖薄毯,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。
“第一个,妈妈给你做手术时,你有没有看清她的眼睛?那时候你觉得她的眼睛里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