帅给将军盛汤,也总先把香菜挑出去——有些疼,不用教,看一眼就会了。”)
雪儿在我怀里动了动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,嘴角却弯着浅浅的笑意。晨光透过窗棂,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把她发间的绒毛照得金灿灿的,像极了当年晓眉字典上“雪”字的笔画,暖得发亮。
我低头,用指腹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渍,动作轻得像当年给晓眉递酸梅时那样。“醒了?”
她往我怀里蹭了蹭,声音软软的:“爸,他们都记得你撞门框的傻样呢。”
“可不是,”我捏了捏她的鼻尖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“那傻样,是给你攒的福气,得记一辈子。”
她忽然坐起来,眼睛亮得像晓眉当年缝的布摇铃:“爸,今天我们去营区的小山坡吧?听说那里的夕阳,和妈妈当年散步时看到的一样美。”
“好啊。”我笑着应道,伸手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。
牵着她的手走出营房时,风里带着青草的清香,像极了当年晓眉身上的草木香,混着淡淡的甜。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新兵操练的口号声,医官营的白大褂们正推着药车走过,一切都和当年一样,又不一样——当年我牵着晓眉的手,慢慢走在夕阳里,护着她的肚子;如今我牵着雪儿的手,看她迎着风跑,而她掌心的温度,和晓眉的一模一样。
走到小山坡上,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,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,像撒了把碎金子。雪儿张开双臂迎着风,裙摆在身后飘得像朵花,忽然转头喊:“爸,你看,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!”
我走过去,站在她身边,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,忽然觉得,那影子里好像多了一个人——晓眉就站在我们中间,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,另一只手牵着雪儿,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嗯,”我轻声说,“你妈妈也在看呢。”
雪儿靠过来,把头埋在我臂弯里,声音轻得像耳语:“爸,以后每个夕阳好的日子,我们都来这里,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我搂着她的肩,感受着怀里实实在在的温度,“以后每一个,都来。”
风穿过草叶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在重复着十五年前的约定。我知道,那些关于名字的期盼,关于承诺的重量,从来都没走远。它们就藏在这夕阳里,藏在彼此的怀抱里,藏在往后余生的每一个日子里,陪着我们,慢慢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