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说的话都记着。
“好,”我把玉佩系在腰间,“爸带着,就像你在身边。”
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兵器库,雪儿正擦拭一杆长枪,枪杆上刻着“弘雪”二字,是她九岁那年我亲手刻的。“爸,”她把枪尖对着光,“这枪陪我打了六场仗,比奎木叔还靠谱。”
“奎木听见该哭了。”我笑着递过块擦枪布,“他昨天还说,要把他的虎头枪给你。”
“第一个,爸,您觉得我这个‘元帅’和您这个‘将军’比起来,谁的威望更高呀?我猜是您。”
傻丫头,威望哪有高低。将士们敬我,是因为我打了三十年仗;敬你,是因为你九岁敢冲锋,十五岁能定策。上次庆功宴,老李给你敬酒时说“元帅比将军当年还勇”,奎木在旁边喊“我投小元帅一票”,你没看见,爸当时笑得多得意。
“一样高,”我捏了捏她的胳膊,比当年结实多了,“你是帅,我是将,少了谁都不行。”
雪儿的耳尖红了,像当年第一次领兵时的样子:“第二个,爸,我当元帅后,您是不是就把很多重要的任务交给我,自己却承担了更多不为人知的风险?”
是,想让你在阳光下长,爸来挡暗处的风。你处理军务时,我在查奸细;你操练新兵时,我在防偷袭;上次敌军送礼拉拢你,我半夜去把礼箱烧了,怕你沾着脏东西。这些事爸从没告诉你,怕你分心,怕你心疼——原来父母的“承担”,是想让孩子的路干净点,再干净点。
“爸是将军,”我望着她手里的枪,“护着元帅,是本分。”
她把枪靠在墙上,往我身边挪了挪:“第三个,爸,我特别喜欢听您讲您年轻时候打仗的故事,感觉就像在看一场最精彩的戏。”
爸也喜欢讲,讲的时候总想起你妈。我跟你说“当年你妈往敌军粮草里撒泻药”,你笑得直拍腿,说“妈比我还坏”;我说“她救我时中了箭,还骂我笨”,你眼里就会泛潮。原来讲故事的人,是想让你离她再近点,让你知道,你身上有她的影子。
“以后天天讲,”我声音低了些,“从你妈怎么追我,讲到她怎么抢我烤的红薯。”
雪儿忽然拿起擦枪布,往我手心里塞:“第四个,爸,有时候我会故意在战术上‘请教’您,其实就是想多听听您的声音,多和您待一会儿。”
爸知道,看你明明懂却故意问就知道了。你问“爸左翼设伏会不会太险”,其实早就派斥候查过地形;你问“粮草走水路行吗”,账本上早就标好了水位。爸总故意放慢语速,说“这里该这样”“那里得那样”,就想让这“请教”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
“爸知道,”我把布还她,“以后想听,随时找爸。”
她低头擦着枪托,轻声问:“第五个,爸,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元帅了,您最想带我去做什么?是隐居山林,还是继续游山玩水?”
爸想带你去江南。你妈总说那里的杏花雨能润嗓子,想带你去尝尝西湖的藕粉,看你会不会像她那样,吃两口就说“太甜”;想带你去山里住,盖间小木屋,你还像小时候那样,拎着小桶去溪边摸鱼,爸在门口劈柴,看炊烟绕着屋檐转。
“去江南,”我望着窗外的练兵场,“看杏花,摸鱼虾,什么都不用想。”
雪儿突然转身抱住我,枪杆硌着我们的腰,却一点都不疼:“爸……我就知道您会选江南……其实我不想当元帅,我就想跟您去江南,看您说的杏花雨……可我知道,现在还不能……”
我拍着她的背,任由眼泪落在她的发顶。这丫头,把最软的心愿藏在最硬的铠甲里。她的眉眼像极了晓眉,那份藏在倔强里的温柔,却比谁都让人心安。
“等天下太平了,”我轻声说,“爸就带你去,住到杏花落满院子。”
夜色漫进帐内时,雪儿正坐在床边翻兵法,月光透过窗棂,在书页上投下她的影子,像幅安静的画。“爸,”她合上书,“最后十个问题,有点多。”
我替她掖了掖被角,被角绣着两杆枪,一杆刻着“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