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极其轻微的颤动,宛如一粒星火,瞬间点燃了林清瑶体内沉寂的冰原。
皇城地宫深处,她盘坐于巨大的药王鼎前,四周的空气因她周身溢散的磅礴药力而扭曲,形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涟漪——如同熔金在虚空中缓缓流淌,映得石壁泛起微光;鼎底传来低沉嗡鸣,如远古钟声在骨髓中震荡;她指尖轻触鼎沿,掌心传来滚烫灼痛,仿佛握住了刚从烈焰中取出的刀刃。
她双目紧闭,掌心那一缕由药灵献祭而生的金色火焰,正随着一种她从未感知过的奇特节律跃动着,不急不缓,却与她自己的心跳完全错开。
那不是她的心跳。
那是一种来自遥远彼方的共振,微弱,却坚韧如丝,穿透了空间与隔绝,与她胸口那枚滚烫的龙凤玉佩遥相呼应。
是他的。
尽管记忆一片空白,但血脉深处的本能却无比清晰地告诉她,这节律,属于那尊护着她的石像。
药王戒在她指间自发地幽幽旋转,将从归墟战场疯狂回流的净化之力尽数吸收、解析。
戒面之上,光影流转,竟投射出一幅虚幻却无比精准的立体地图——那是葬云岭的地脉走向与阵法结构图!
无数黑色的毒煞之气如蛛网般盘踞在地底,汇入一个巨大的核心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腥味,如同千万具尸体在地下悄然溃烂;七个光点明灭不定,每一闪动都伴随着细微如针扎般的刺痛感自她眉心传来,仿佛天地本身正在发出哀鸣。
林清瑶骤然睁眼!
那双失却了神采的凤眸之中,两簇紫金色的神焰轰然燃起,比失忆前更加炽烈,更加纯粹!
火焰跃动时发出噼啪轻响,像是灵魂在重新锻打。
“这玉佩,是当年他亲手所刻,曾言‘若有一日你忘了我,便让它替你记住心跳’……如今,它果然记住了。”她低语一句,声音轻如叹息,却带着铁锈般的重量。
她抬手,指向地图上最南端的光点,声音清冷如冰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:“传令陈烈,三更之前,不惜任何代价,必须拿下归墟南阙!”
紧接着,她又指向另一处与南阙遥相呼应的节点,语气森然:“通知幽兰子,时机已到,启动‘雪绒封脉阵’。我要让他们的血,流得慢一点!”
话音未落,她右肩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中,金色的灵返印记忽然光芒一闪,幻化出一道模糊的白狐虚影,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梢——那触感微温如旧日晨曦,随即消散,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萦绕鼻尖。
与此同时,葬云岭外围,一处绝壁之下的阴影里。
陈烈魁梧的身躯上遍布刀痕与血污,血腥味混着岩土的潮湿霉气扑面而来;他身后,是仅剩的三十名玄甲军,人人带伤,铠甲裂痕中渗出暗红血珠,滴落在石缝间发出轻微“嗒”的一声,宛如倒计时。
他们正借助岩壁凸起,艰难地向上攀附,指尖磨破时渗出的血染红了灰褐色的岩石,触感黏腻而沉重。
“将军,”一名副将压低声音,气息不稳,“斥候来报,归墟南阙有十二名巫王教的狂信徒死守,他们腰缠毒火符,一旦被近身便会自焚。我们……我们这点人手硬闯,恐怕……”
陈烈咧开嘴,露出一口染血的白牙,笑容却冰冷如刀。
寒风吹过齿缝,发出呜咽般的哨音。
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冰晶小瓶,倒出一枚通体漆黑、散发着幽微寒气的丹丸——入手冰凉刺骨,仿佛握住了冬夜最深处的一块陨铁。
“林姑娘算无遗策。”他冷声道,“这是她早年炼制的‘假死蛊’,服下后气息全无,心跳停滞,与死人无异,却能保住心脉半个时辰。我们不是去杀他们,是去‘借路’。”
众人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,毫不犹豫地接过丹丸,齐齐领命。
丹药入口即化,喉间掠过一股阴冷滑腻的液体感,仿佛有条小蛇钻入肺腑。
夜色如墨,月光被黑云遮蔽。
风声呼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