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,手中金线一根根断裂,每断一根,她脸上便多出一道漆黑裂痕,如同瓷器崩碎。
她双眼翻白,口中喃喃:“补一页,续一命……可续的命,都是死人的命!”
她猛地扑向原卷,五指如钩,竟生生撕下一页残章!
纸上字迹斑驳,却仍可辨认:
“南荒圣女红月,焚心祭天,化为灯芯。”
顾长青瞳孔一缩。
这是被删的剧情。
原书未载,系统未录,甚至连“天命评级”都未曾标记——可她记得。
她不仅记得,她还补了三百次。
“我补了三百次……可她还是死了!”命书织女嘶吼,声如裂帛,“每一次,我都用金线缝合命书,让她‘活’下来……可结局呢?她还是焚心而亡!补命?补的是什么?!”
她忽然低头,看着手中金线缓缓绞上自己脖颈,轻笑如泣:
“补的是……棺材板啊。”
话音未落,金线崩断,她七窍流血,神魂寸寸崩散,化作一缕青烟,被原卷吸入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殿内死寂。
唯有那页残章在风中轻颤,墨迹未干,却已无人再读。
顾长青喘息着,望着那缕消散的青烟,心头如压巨石。
他终于明白——
命书织女不是修补命运,而是在为死者收尸。
她补的,从来不是“未来”,而是“已死之人”留下的空白。
可……如果命书补的都是死人,那活着的人呢?
谁来为他们执笔?
他缓缓抬头,望向那页空白,指尖再度燃起三色火焰。
这一次,他不再只是“投资人”。
他是——
执笔人。
书虫老蠹从命书原卷的残页缝隙中缓缓爬出,浑身裹着泛黄的纸屑,口器一张一合,正啃食着命书织女最后残留的一缕发丝。
那发丝如金线余烬,在它腐朽的颚间簌簌化为灰粉。
它眼窝幽深,喉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低语,仿佛在咀嚼一段被遗忘千年的记忆:
“她不知道……命书补的,从来不是活人……是死人留下的空位。”
声音虽轻,却如惊雷炸在顾长青心头。
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刺向悬浮的原卷——那本曾被视为天道律令、不可违逆的《九天仙魔录》原典。
此刻,随着织女神魂湮灭,原卷上某些原本看似圆满的命格轨迹,竟悄然浮现出细密裂痕。
那些被标注“飞升证道”“功成身退”的角色,名字之下,竟隐隐透出空洞的虚影,像是用无数牺牲者的骸骨填平的深渊。
他忽然懂了。
所谓“命运圆满”,不过是天道用死亡封口,拿残缺补全。
就像红月焚心祭天,南荒血雨连下七日,无人记载;就像楚天河逆伐仙使,被抹去名姓,连轮回簿都无录;就像林清漪化灯镇世,看似壮烈,实则只是天道剧本里一枚注定熄灭的烛芯。
他们不是失败者。
他们是被删之人。
“所以……织女补的不是命。”顾长青嗓音沙哑,指尖三色火焰剧烈跳动,“她是在给尸体盖棺,再用金线缝上一个‘活着’的假象。”
可笑的是,这世间多少人争破头地想被写进命书?
以为登上一页便是天命所归,殊不知——
能被写的,早就是死人了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,但紧随其后的,却是滔天怒火与决意。
他不再犹豫。
丹心令再度划破掌心,鲜血淋漓,与三色火焰交融成炽烈墨流。
他执笔如剑,落于空白页中央,一字一顿,写下第二道命文:
“所有被删者,皆可归位。”
字成刹那,天地失声。
原卷猛然震颤,七十二块散落在九州各处的残碑——那些曾刻有被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