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然而,刀锋还未落下,一只手,已经从旁伸出,稳稳地按住了他的手腕。
那是一只干净、修长,骨节分明的手。与校尉那粗糙多毛的手腕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程校尉,何必与两个流民动气。”
伴随着这个声音,一个身影从城门洞的阴影中,缓缓走了出来。
来人约莫三十岁上下,面容算不上英俊,但棱角分明,一双卧蚕眉下,眼神沉静如水,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。他身穿一身半旧的青色布袍,腰间系着一根普通的皮带,没有佩戴任何武器,看上去更像一个文士,而非武将。
可他一出现,整个城门口的气场,便彻底变了。
虬髯校尉看到来人,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敬佩与忌惮的复杂神情。他讪讪地收回了刀,躬身行礼。
“徐……徐军师,您怎么来了?”
徐军师?
杨辰心中一动,目光落在那青袍文士的脸上。
瓦岗军师,能让这个骄横的校尉如此恭敬,又姓徐……难道是……“智多星”徐茂公?
这个名字在杨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,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状态。如果说对付程校尉这种莽夫,用的是泼皮无赖式的“闹”,那么面对徐茂公这种智者,就必须用“诚”和“实”来打动他。
徐茂公没有理会程校尉,他的目光,越过众人,直接落在了杨辰和萧美娘的身上。
他的眼神很平静,没有审视,没有压迫,就像在看两个再普通不过的逃难者。可杨辰却觉得,自己从里到外,仿佛都被这道目光看透了。
“你叫杨二牛?”徐茂公开口问道,声音温和,听不出喜怒。
杨辰立刻松开了抓着萧美娘的手,脸上那股泼辣的劲头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到了“青天大老爷”般的激动与惶恐。他“扑通”一声,竟直接跪了下来,膝行两步,到了徐茂公面前。
“小人杨二牛,拜见军师大人!大人,您可要为俺们做主啊!”
这一跪,行云流水,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廉耻之心,将一个底层小民的生存本能,演绎到了极致。
跪在一旁的萧美娘,看得目瞪口呆。
她认识的杨辰,是那个在殿前对她单膝下跪,立下复仇血誓的宗室贵胄。
而不是现在这个,为了活命,可以向任何人双膝跪地的……杨二牛。
这种极致的反差,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。
徐茂公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杨辰,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。他没有立刻让他起来,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:“为你做主?做什么主?”
杨辰抬起头,脸上挂着泪痕,指了指自己的脖子,又指了指程校尉,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委屈。
“大人,俺们夫妻俩,是真心来投奔瓦岗的!俺把俺拼了命才抢来的两匹好马,都献给了瓦岗,可这位军爷……他不但抢了俺的马,收了俺的钱,还说俺们是奸细,要杀俺,还要……还要欺负俺婆娘!”
他这番话,看似是在告状,实则暗藏玄机。
他没有否认自己“抢马杀人”的行径,这符合他“溃兵”的身份。他将“献马”的行为,从对程校尉个人的贿赂,拔高到了“献给瓦岗”的高度。最关键的是,他将程校尉的行为,归结为“贪图马匹”和“觊觎美色”,这是一个非常私人化,也极容易让人相信的动机。
程校尉一听,急了,连忙辩解:“军师,你别听他胡说!我……我看他们形迹可疑,才多盘问了几句!我什么时候说要抢他的马了?”
“哦?”徐茂公的目光转向程校尉,语气平淡,“那这两匹马,你打算如何处置?”
“我……我自然是打算上交给公中,充作军用!”程校尉说这话的时候,明显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那这位女眷呢?”徐茂公又问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看她不像个普通村妇,想……想确认一下身份……”程校尉的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