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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岗军的攻势,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,一经爆发,便无可阻挡。
巨大的攻城槌,被赤膊的壮汉推动着,狠狠撞向城门。早已被折磨得精神涣散的守军,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,几轮撞击之下,那厚重的包铁城门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。
无数架云梯搭上了墙头,瓦岗的士兵像蚂蚁一样向上攀爬。城上稀稀拉拉落下的箭矢和滚石,根本无法阻挡这股钢铁洪流。
一名瓦岗士兵刚刚爬上墙头,就被一枪捅穿了腹部。他没有惨叫,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,死死抱住那名守军,两人一同翻滚着坠下城墙。在他身后,更多的同伴踏着他的血迹,怒吼着冲了上来。
一处城墙被突破,便如同大坝决开了一道口子。
守军的防线,在顷刻间土崩瓦解。许多人甚至没有抵抗,扔下兵器便四散奔逃。他们的体力与意志,早已在半个多月的煎熬中被消耗殆尽。
洛阳令府邸。
王世充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紫檀木案,上好的笔墨纸砚碎了一地。
“废物!通通都是废物!”他双目赤红,状若疯虎,“十万大军,守不住一座洛阳城?张通呢?把他给我就地正法!”
一名浑身浴血的偏将跪在地上,颤声道:“主公,北门……北门破了!瓦岗军已经进城了!”
王世充的身子晃了晃,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。
他输了。
他不是输在兵力上,也不是输在将领的勇武上。他是输给了那个闻所未闻、却又阴毒至极的计策。他脑中闪过徐茂公那张清瘦的脸,又想到了李密那志得意满的表情。他不甘心,他不相信那些泥腿子能想出这等计谋。
“是谁……到底是谁想出的这个计策?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怨毒。
“主公,快撤吧!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偏将焦急地催促。
“撤?”王世充猛地抬起头,眼中迸发出一种疯狂的光芒,“往哪撤?这洛阳城,就是我的根基!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!”
他突然冷静了下来,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。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冠,沉声道:“传我将令,所有亲卫、家将,以及城中所有忠于我的部队,全部退守皇宫!把宫门给我堵死!”
“皇宫?”偏将大惊失色,“主公,那可是……那可是死地啊!”
“死地?”王世充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,“皇宫里,有的是粮食,有的是金银,还有……杨侗那个小皇帝和前隋的宗室大臣!李密不是想当天下之主吗?我倒要看看,他敢不敢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!”
他环视着这间他经营多年的府邸,眼中没有半分留恋。
“把府里所有带不走的东西,都给我烧了!我王世充得不到的,也绝不会留给李密!”
……
当李密在众将的簇拥下,骑着高头大马踏入洛阳城时,迎接他的,是满目疮痍的街道和零星的抵抗。大部分守军早已溃散,百姓们则紧闭门窗,躲在屋里瑟瑟发抖。
胜利来得比想象中更快,也更顺利。
李密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,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登基称帝,君临天下的那一幕。
“茂公,杨参军,你们二人当居首功!”他意气风发地对身边的徐茂公和杨辰说道。
徐茂公捻须微笑,不置可否。
杨辰则拱了拱手:“皆是魏公指挥若定,将士用命,辰不敢居功。”
他的目光越过李密的肩膀,望向远处那片巍峨的宫殿群。皇城,洛阳最后的堡垒。那里的战斗,恐怕才是最艰难的。
单雄信催马赶了上来,他身上的铠甲还带着血迹,脸上却满是兴奋:“魏公,城中残敌已基本肃清,只剩下王世充带着一群死忠,龟缩进了皇宫!”
“好!”李密大笑,“传令三军,稍作休整,一鼓作气,给我拿下皇宫,活捉王世充!”
命令刚刚下达,一名斥候飞马而来,神色慌张地滚鞍下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