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演,而是一剂药。”
“药?”
“一剂虎狼之药。”杨辰的声音压低了几分,“学生在军师府,日夜忧心。眼看瓦岗内部猜忌日深,裂痕渐大,犹如一个生了恶疮的巨人,外表强壮,内里却在腐烂。若不加以猛药,不出三月,不用外敌来攻,我们自己便会分崩离析。所以,学生才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”
“我将李渊和李世民,塑造成一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假想敌,将我们内部最致命的弱点,用最血淋淋的方式,剖开在所有人面前。我原本的计划是,用这个‘可能’会发生的危机,来逼迫魏公与大龙头暂时放下成见,重新整合兵权,一致对外。”
他的脸上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后怕。
“我甚至……甚至已经安排了我府上的一名亲信,在宴会结束后,伪装成斥候,前来禀报‘李渊大军异动’的假消息,好让这场戏,演得更真一些。”
听到这里,徐茂公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闪过一抹恍然。原来如此!原来这一切,都是这个年轻人布下的一个局!一个旨在弥合瓦岗内部裂痕,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的惊天之局!
李密的瞳孔,也骤然收缩。他死死地盯着杨辰,似乎想从他脸上分辨出哪怕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。
这个解释,太完美了。
它完美地解释了杨辰为何会做出那番精准的“预言”,因为那根本不是预言,而是他为了达到目的而精心编写的剧本。它也解释了斥候为何会来得如此“巧合”,因为那本就是他安排的戏码。
唯一的变数是,假的,变成了真的。
“我万万没有想到……”杨辰长叹一声,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信了的懊恼,“李渊……他竟然真的来了,而且来得这么快,这么急。我那准备好的假斥候,此刻恐怕还在府里等着我的信号。而真斥候的到来,将我这剂虎狼之药,变成了一语成谶的催命符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坦然地迎向李密。“魏公,整件事的来龙去脉,就是如此。学生行事操切,弄险太过,险些酿成大祸,请魏公降罪。”
说完,他深深一揖,长躬到地。
大殿内,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李密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。他脑中思绪万千,犹如惊涛骇浪。他信了吗?他信了七分。因为这套说辞,逻辑上天衣无缝,并且完美地符合了杨辰腹黑、大胆、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。
可剩下的那三分,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疑云。
这一切,真的只是巧合吗?还是说,这个年轻人,真的拥有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能力,而他刚才那番话,只是为了掩盖这种能力而编造出的,另一个更加高明的谎言?
李密看着伏跪在地的杨辰,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感。他发现,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。他的身上,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,你以为拨开了一层,却发现后面还有更深沉的黑暗。
杀了他?这个念头再次从心底冒出。可一想到城外那漫山遍野的“唐”字大旗,和那面令人胆寒的“秦”字将旗,他就不得不将这个念头死死压下。
他现在,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杨辰。需要这个能看透李渊心思,能将瓦岗内部矛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年轻人。
“魏公。”徐茂公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他向前一步,挡在了杨辰与李密之间。“无论杨辰的初衷为何,他所做的一切,客观上,都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东西。”
“哦?”李密看向他。
“团结。”徐茂公一字一顿,“若非他今夜这番石破天惊的搅动,此刻,您与大龙头,恐怕早已不欢而散。将领离心,士卒茫然。到那时,李渊大军真的来了,我们拿什么去抵挡?洛阳城,怕是不攻自破。”
老军师的话,像一盆冷水,浇在了李密那颗被猜忌烧得发烫的头脑上。
是啊,徐茂公说得对。不管杨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结果是好的。他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,强行将即将分裂的瓦岗,重新拧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