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工匠,正躬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介绍着。
李密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冠冕上的玉珠,感受着那冰凉滑润的触感。
“不够。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,“朕要的,是夜明珠!去,把府库里那几颗最大的夜明珠都给朕拿来,嵌上去!朕的冠冕,必须是天下独一无二!”
老工匠的脸色一白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终究没敢开口。那些夜明珠是李密搜刮来的稀世珍宝,价值连城,就这么嵌在冠冕上,实在是……暴殄天物。
“还有这龙袍!”李密又指向那件礼服,眉头紧锁,“这金线太细了,不够气派!给朕用最粗的金线,要让上面的龙,像是活过来一样!钱不够,就去征!粮不够,也去征!朕要在一月之内,登临大宝,告祭天地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。
密室外,几名李密的亲信将领互相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。
“大哥,魏公他……是不是太急了点?”一名将领忍不住低声对为首的蔡建德说道。
蔡建德,李密的心腹大将,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。他叹了口气:“急?他现在是怕。杨辰在洛阳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,咱们瓦岗的老兄弟,现在嘴里念叨的,都是杨参军和长孙大司农的仁义。魏公再不拿出点动静,这瓦岗,恐怕就要改姓杨了。”
“可称帝也不是这么个称法啊!”另一名将领急道,“咱们刚打了败仗,兵力、粮草都还没恢复。现在称帝,不是明摆着告诉王世充和李渊,快来打我吗?”
蔡建德沉默了。这些道理,他何尝不懂?可他劝过,没用。现在的李密,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,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。他只想用一场更大的赌博,来赢回自己失去的一切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蔡建德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,他知道自己已经和李密绑在了一条船上,没有退路,“召集各营将领,三日后,于魏公府议事。就说……商讨兴复大业,定鼎中原之策!”
他刻意模糊了议题,但他知道,所有人都明白,这场会议,真正要商讨的是什么。
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偃师大营,也以最快的速度,送到了洛阳。
定国军,中军大帐。
秦琼一巴掌拍在桌案上,震得地图上的令旗都跳了起来。
“他娘的!李密这厮是昏了头了!咱们弟兄跟着他,是为天下百姓打一片太平日子,不是为了让他自己穿龙袍当皇帝的!”他的络腮胡子都在抖,显然是气得不轻,“俺现在就去偃师问问他,他还记不记得瓦岗山上的誓言!”
“叔宝,坐下。”杨辰的声音淡淡地传来。
他正坐在主位上,手里拿着一份来自长孙无垢的最新报告。报告上说,通过对洛阳周边盐井的统一管理和技术改良,官盐的产量提升了两成,预计每年能为府库增加近十万两白银的收入。
相较于李密的皇帝梦,杨辰显然对这些实实在在的数字更感兴趣。
“主公,这你也能忍?”秦琼瞪着牛眼,“他这是要拉着咱们所有人,给他一个人陪葬!”
罗成坐在一旁,没有说话,只是擦拭着银枪的手,停顿了一下。他的内心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。他对李密,有旧情,但翟让的死,早已让这份情义蒙上了阴影。如今,他对杨辰,有敬佩,有追随之心,可瓦岗毕竟是他成长的地方。他夹在中间,只觉得无比憋闷。
“谁说我要忍了?”杨辰放下报告,抬起头,扫视了一圈帐内的众将。
徐茂公、秦琼、罗成,还有程咬金、裴行俨等一众核心将领,全都到齐了。每个人的脸上,都带着或愤怒、或忧虑、或迷茫的神色。
“李密要称帝,是好事。”杨辰语出惊人。
“好事?”程咬金那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板斧,“主公,你没说胡话吧?这哪门子的好事?”
杨辰笑了笑,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沙盘前。他拿起一根长杆,指向了偃师的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