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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前段时间,他接到母亲电话后,也是这样站在阳台。那时的不安是隐晦的,是揣测的;而此刻,压力已经实体化,如同阴云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,也笼罩了他们的生活。
过了好一会儿,顾言琛才掐灭了烟头,拉上阳台门,走了回来。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,并不难闻,却像一层无形的隔膜。
“站累了,坐下歇会儿吧。”小溪轻声说,把温水递给他。
他接过杯子,指尖冰凉。他在沙发上坐下,身体深深地陷进去,闭上眼睛,仰头靠着沙发背,喉结滚动了一下,显得异常疲惫。
小溪在他身边坐下,看着他疲惫的侧脸,那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,都透露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内耗。她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,那些安慰的话在嘴边盘旋,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她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伸出手,将他放在膝盖上的、那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,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住。
顾言琛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,随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,力道有些大,仿佛在抓住一根浮木。但他依旧没有睁眼,只是眉头锁得更紧。
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。客厅里只听得见墙壁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微弱声响,滴答,滴答,敲在人的心坎上。
“饿不饿?晚上你都没吃什么,我去给你煮碗面?”小溪试探着问。晚上他们叫的外卖,他几乎没动几口。
他摇了摇头,声音低沉:“没胃口。”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小溪看着他越发憔悴的脸色,心里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。她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站起身:“那……我去给你泡杯安神茶吧,你之前不是说喝了会舒服一点吗?”
这次,他没有反对,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小溪走到厨房,找出他常喝的那种安神茶包,熟练地烧水、洗杯子、冲泡。氤氲的热气升腾起来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她听着客厅里依旧一片死寂,心里沉甸甸的。
当她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安神茶回到客厅时,发现顾言琛不知何时又点上了一支烟。烟灰缸里,已经躺了两个刚刚摁灭的烟头。
他抽烟的频率,比平时高太多了。
她心里一紧,却没有出声阻止,只是默默地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。“茶泡好了,有点烫,你等会儿再喝。”
顾言琛这才缓缓睁开眼,目光有些混沌地落在她脸上,然后又移到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上。他深吸了一口烟,然后将剩下的半支烟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。
“谢谢。”他哑声说,伸手端起了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用双手捧着,感受着那点微薄的热度。
小溪重新在他身边坐下,看着他捧着茶杯出神的样子,那双总是沉稳睿智的眼睛此刻被迷茫和焦虑占据,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,又酸又涩。
她想起他意气风发地在商业策划大赛现场为她鼓掌的样子,想起他在她遇到困难时总能给出清晰指引的从容,与眼前这个被重压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男人,判若两人。
原来,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。他也会被挫折困住,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。
这个认知,并没有让她觉得他不再强大,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更强烈的、想要靠近他、分担他重负的冲动。尽管她知道,自己能做的微乎其微。
她伸出手,不是去握他的手,而是轻轻放在了他的后颈上,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按着他紧绷的肌肉。
顾言琛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,随即,在她耐心而温柔的按揉下,那僵硬的肩颈线条,竟真的慢慢松弛下来一些。他闭上眼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、舒服的喟叹。
“别太逼自己了,”她终于轻声开口,声音柔得像夜晚的风,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头微微向后靠,更贴近她的手掌,仿佛在汲取这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慰藉。
那一刻,客厅里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