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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最刺眼的,是备注栏里那一行小字:“此次外派为期三年,期间需常驻w市,无特殊情况不得擅自离岗。”
三年为期。
这四个字,像烧红的烙铁,猛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,带来一阵尖锐的灼痛。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一下,耳边嗡嗡作响。
三年!一千多个日日夜夜!隔着千山万水!而且,“不得擅自离岗”,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他被变相地软禁在了w市,意味着他连偷偷回来看她一眼都可能被视作违规!
这根本不是调任,这是判决!是用时间和空间,来扼杀他刚刚萌芽、倾注了所有真心的爱情!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父亲,眼眶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发红,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:“这是……最终决定?”
顾弘深迎视着儿子几乎要喷火的目光,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冰冷的平静。
“言琛,”他缓缓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,敲打在顾言琛紧绷的神经上,“你是顾家的儿子。从你出生那天起,你就享受着顾家带给你的一切——最好的教育,最优渥的生活,以及现在人人艳羡的职位和资源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像鹰隼锁定了猎物。
“享受了权利,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。顾家的未来,需要的是能够带领它继续前行的继承人,而不是一个会被儿女情长牵绊、甚至不惜违背家族意志的……情种。”
“情种”两个字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摆在你面前的,只有两条路。”顾弘深的身体微微前倾,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顾言琛窒息,“一,接受调令,去w市。这三年,对你,对她,都是一个冷静期。三年后,如果你还执迷不悟,或许我们还可以再谈。但前提是,这三年,你们必须彻底断开联系。”
“二,”顾弘深的语气骤然变冷,眼神冰寒如刀,“你可以拒绝。那么,你现在拥有的一切——职位、权力、顾家赋予你的所有资源,都将被立刻收回。并且,我不保证,那个女孩,以及她那个小家,会不会因为你的‘任性’,而遇到一些……本可以避免的麻烦。”
他微微向后靠回椅背,恢复了之前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,最后说道:
“言琛,你是个聪明人。该怎么选,你自己决定。”
空气死一般寂静。
书房里只剩下古董座钟发出的、规律而冰冷的“滴答”声,像命运的倒计时。
顾言琛死死地盯着那份摊开的调令,盯着那“三年为期”的字样,盯着父亲那张冷酷得不近人情的脸。他胸腔剧烈起伏,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叫嚣,愤怒和绝望像两头凶兽,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。
他想怒吼,想砸碎眼前的一切,想不顾一切地带着小溪远走高飞!
可是,他能吗?
父亲那句“本可以避免的麻烦”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地抵在了他的软肋上。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失去一切,但他不能拿小溪和她家人的安稳去赌!顾家完全有能力、也绝对做得出来!
力量…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他所有的反抗,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,遮住了眼底那片汹涌的、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痛苦和猩红。
垂在身侧的手,紧紧握成了拳,因为用力过度,指甲早已刺破掌心的皮肉,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。一丝温热的液体,顺着指缝渗出,沾染了西裤的布料。
但这肉体上的疼痛,远不及心脏被凌迟的万分之一。
他输了。
一败涂地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那双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、近乎荒芜的灰败。所有的光芒,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意气风发,都在这一刻,被彻底碾碎。
他伸出手,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,轻轻合上了那份决定了他和小溪命运的调令。
然后,他抬起眼,看向父亲,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