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快了些,像卸下了千斤重担。苏清欢望着他的背影,忽然明白《忆魂录》里为何要写下“宽恕”二字——不是为了原谅错误,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放下过往,像“念桂”一样,在旧土上抽出新枝。
傍晚的桂语楼飘着浓浓的茶香。烟雨阁的桂花茶在壶里翻腾,金黄的花瓣舒展在水中,像一群游动的小鱼。陆衍正给大家讲他师父年轻时的故事,说他如何用一把破剑护住了整座山的散修,如何在最冷的冬天,把唯一的棉被裹在了受伤的同道身上。
“我师父总说,散修就像野桂花,看着不起眼,聚在一起却能香满山头。”陆衍的指尖划过破风剑的剑鞘,那里刻着个极小的“聚”字,“现在我信了,你看咱们忆魂堂,不就是一群‘野桂花’聚成的香吗?”
林晓的眼眶红了,往每个人杯里都添了勺桂花蜜:“我娘说,甜的东西能化解苦的记忆。”她的目光落在苏清辞腕间的银镯上,那是用当年记忆锁链的碎片重铸的,上面刻满了桂花纹,“清辞姐,你的镯子真好看,像把伤痛都变成了光。”
苏清辞抚摸着银镯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却能感受到里面流淌的暖意。“这是陆衍找人打的,”她的声音带着轻颤,“他说要让所有看见这镯子的人都知道,再冷的锁链,也锁不住想开花的心。”
夜深时,众人围坐在“念桂”树下,看月光透过枝叶在地上织出银网。阿桂抱着他的陶罐,给每个人都倒了些新酿的桂花蜜,说“这是用今年第一茬花做的,甜得能润到心里”。苏清欢舔了舔唇角的蜜,忽然看见“念桂”的枝桠间,停着几只晚归的鸟,正啄食着落在枝头的桂花,啾啾的叫声里,都带着甜意。
“我想起我爹娘了,”一个曾被忘忧丹控制的弟子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哽咽,“他们总在月下给我讲苏家的故事,说我们的血脉里都长着桂花,再难的日子也能开出花来……”他的声音被更多的附和声淹没,那些被尘封的记忆,在“念桂”的花香里,像春芽般破土而出。
苏清欢望着众人泛红的眼眶,忽然觉得“念桂”树的根,早已不止扎在忆魂堂的土里,更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。那些被唤醒的记忆,那些说出口的思念,那些未曾言说的愧疚,都在这棵树下找到了归宿,像桂花一样,落进土里,就能长出新的希望。
陆衍忽然起身,往“念桂”树的方向鞠了一躬,破风剑的剑穗在月光里闪着亮。“我师父,还有所有在劫难中逝去的前辈,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,却透着坚定,“你们看,这桂花不是开得好好的吗?你们守护的,我们都替你们守住了。”
“念桂”的叶子忽然轻轻晃动,落下几朵花,恰好落在陆衍的发间,像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回应。苏清辞拉起妹妹的手,将两人的指尖同时按在树干上,灵力顺着指尖游走,树干上忽然浮现出淡淡的纹路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所有人的影子都网在里面。
“是师父他们在回应我们。”苏清辞的声音发颤,“他们说,只要我们还记着,他们就永远活着,活在这桂香里,活在我们的记忆里。”
林晓往火堆里添了块桂木,火星溅起时,照亮了她手里的绣绷,上面绣着个小小的“家”字,周围绕满了桂花藤。“我娘说,有记忆的地方就是家,”她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柔和,“不管我们走多远,只要闻着桂香,就知道家在这里。”
苏清欢靠在陆衍肩头,看着“念桂”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,像在跳一支古老的舞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“忆魂”,从来不是把记忆封存在某个地方,而是让它像桂花的香气一样,渗透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,跟着晨露醒,伴着暮色沉,在时光里酿成越来越醇厚的甜。
离明年的桂花节,还有整整一年。但“念桂”树的新枝已在悄悄孕育花苞,各地的“念桂”正带着这里的记忆抽枝展叶,孩子们在树下埋下的酒坛,已开始酝酿属于未来的甜。
苏清欢摸了摸发间的木剑吊坠,又看了看陆衍剑穗上的“念桂”花,忽然觉得,最好的时光,就是这样——有桂香绕梁,有忆魂驻心,有身边的人笑着闹着,把每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