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佛生怕哪句话说错。
侯烈话音一落,月季立刻无缝衔接,她的声音清冷依旧,却比平日更添几分刻意的柔顺:“回禀上人,大当家所言极是。妾身定当亲自督管,确保一切用度、仪轨,皆远超往昔。上人法体尊贵,双鱼寨上下,绝不敢有半分轻慢,污了上人的法眼。”
她一边恭敬地陈词,一边用最不易察觉的方式,快速地、全面地扫视着座上的血灵上人。
就在这抬眼垂眸的瞬间,月季的心猛地一沉!
灵上人那笼罩在暗红袍袖下的右肩,在她说话时极其细微地、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。那不是寻常的动作,更像是某种剧痛引发的、无法完全抑制的生理反应。
那身标志性的暗红长袍,虽仍散发着恐怖威压,但细看之下,破损之处远比远观时更多、更凌乱。衣襟处有几道深色的、像是血污干涸的褶皱,袖口边缘甚至能看到撕裂后仓促处理的痕迹。这绝非从容而至的状态。
同时尽管血灵上人极力收敛,但月季还是从他周身散发出的、那如渊如狱的气息中,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稳定。那并非力量澎湃的威压,更像是……重伤之后强行提聚、却又难以完全平复的气血!
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月季的脑海!往年血灵上人总是像精准的时钟,只在十月初一这一天,如同鬼魅般降临,收取完那五对“药引”,便冷漠地飘然而去,绝不多留片刻,更吝于与他们这些“凡俗”多言一语。那是一种居高临下、掌控一切的漠然。
反常!这一切都太反常了!提前出现、狼狈的衣着、受伤的迹象、被迫停留于此……
一个冰冷得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结论瞬间成型,无比清晰,带着巨大的冲击力,几乎让她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:
血灵上人,绝非主动提前驾临!他是在逃亡!他身受重伤,甚至可能正被强敌追杀!双鱼寨,不过是他仓促间选择的、一个暂时的避风港或疗伤之所!
二当家月季面上依旧沉静如水,将方才的惊世骇俗的发现死死压入心底,神色间不见丝毫波澜,仿佛真的什么异常都未曾察觉。
三当家赵刚则在一旁垂手恭立,紧闭着嘴,异常地沉默。这并非他本性,实乃大当家侯烈在血灵上人现身之初,便已用凌厉的眼神和微不可察的手势严厉警告过他——血灵上人性情难测,他那张没把门、惯会惹祸的嘴,此刻若吐出半句不合时宜的话,恐怕立刻会招致雷霆之怒,连累整个山寨。
座上,血灵上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,直接切入核心:
“这一批炼制血神丹的‘药引’,尔等可已备妥?” 那“药引”二字从他口中吐出,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。
侯烈连忙躬身,肥硕的肚腩腩让他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艰难,语气却无比笃定:“回禀上人,早已为上人精心备下,俱是上等货色,绝不敢误了上人的炼丹吉日!”
他试图用保证来安抚上人的急切。
然而,血灵上人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激烈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:“备妥便好!速速将他们押上祭坛!现在!我即刻便要炼制血神丹!”
命令斩钉截铁,语气中的急迫呼之欲出。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,牵动了伤势,他那被暗红袍袖遮掩的右肩,竟不受控制地接连痉挛了数次。这细微的破绽,未能逃过月季看似恭顺垂落、实则锐利如蛇眸的余光。
血灵上人的命令,如同投石入水,却在忠义堂凝滞的空气里,未能激起即刻的回响。
令人屏息的沉默,足足持续了三息。
就在这压抑的寂静即将绷断时,月季莲步轻移,对着主座深深一福,姿态优雅而恭谨,声音如同清泉击玉,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与为尊者谋的周全:
“上人息怒。上人法驾提前莅临,恩泽蔽寨,实乃我等之幸。然……事出仓促,”她微微抬眼,目光清澈坦荡地迎向面具后那双幽深的寒眸,“这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