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入伍时的启蒙教官。
那位教官当年在排雷时救过他的命,腿上至今还留着地雷炸伤的残疾。
徐阳的喉结滚了滚,心里像堵着块石头:他怎么敢拦?怎么能拦?
“徐队!叶老的电话!”
何志军冲到徐阳身旁,迅速把手机往对方手里塞。
徐阳赶紧接过来,刚把手机贴到耳边,就听到了叶老的怒吼声。
“徐阳!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必须拦住他们!绝不能让他们踏进统帅府大门一步!要是让他们进去,你这个警卫队长就别当了,滚回基层去站哨!”
徐阳的嘴唇动了动,苦着脸,“叶老……我怎么拦啊?他们都是功勋老军官……而且脾气不太好,我动嘴劝?他们不听!动手拦?我怕误伤他们……”
“别废话!”
叶老的声音更凶了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让你拦你就拦!实在不行就动枪!朝天开枪示警,不计一切手段!最多一个小时,不,半个小时,审判庭的结果就出来了,到时候我来跟他们谈!你要是拦不住,就是废物一个,不配穿这身军装!”
电话“啪”地挂断了,听筒里只剩下忙音。
徐阳握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指腹都被手机边缘硌出了红印。
他非常无奈。
自己能拦住荷枪实弹的敌人,能应对突发的恐怖袭击。
可面对这些为国家流血流汗的老军官,他怎么下得去手?
要是真朝天开枪,传出去就是“统帅府警卫队用枪指着功勋老兵”,不仅他要被撤职,整个警卫连的名声都会毁了,以后没人会再信任他们。
可要是不拦,叶老的命令摆在那里,他这个警卫队长就是失职,轻则被撤职,重则要承担“玩忽职守”的责任。
“队长,怎么办?”旁边的警卫员凑过来,声音抖得像筛糠。
那是个刚入伍半年的新兵,脸上还带着稚气,下巴上的胡茬都没长齐,手里的枪托抵在肩膀上,却不敢把枪口对准人群,眼睛里满是慌乱。
徐阳深吸一口气,猛地把手机揣进兜里,指甲掐进了掌心,疼得他脑子清醒了几分。
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,看着陈老扛着的“国家柱石”牌匾——牌匾上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一团不灭的火。
看着康团赤裸上身的伤疤,每一道都在诉说着军人的忠诚。
徐阳突然想起入伍时教官说的话,那声音在耳边回响。
“军装穿在身上,就要对得起肩上的责任,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。”
两头为难!
一边是上级的命令,一边是功勋卓着的老兵,无论怎么做,都注定要得罪人。
可他是统帅府的警卫队长,守住大门是他的职责,哪怕前面是上刀山下火海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!
徐阳咬牙,扯着嗓子喊道:“警卫连的人都出来!跟我上!”
喊完这句话,徐阳顿了顿,声音突然软了下来,带着几分沙哑。
“记住,不要动手,别推搡,就用身体挡着,就当他们是洪水,像抗洪的时候挡洪水一样,他们是老兵,是功臣,我们不能伤了他们,懂吗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