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是黑得发亮、油腻腻的锅底灰——这是他白天“孝敬”伙房烧火老张头半块偷藏的肉干换来的“上品”。乌黑的粉末倒入瓦罐，如同墨汁滴入血池，迅速将混合物染成一种不祥的、仿佛凝固淤血的紫黑色。
最后，王铁柱贡献出他白天在蜂房外围“顺”来的小半罐粘稠蜂蜜。金黄色的蜂蜜倒入那团紫黑色的糊状物中，如同最后的仪式。
“搅！用力搅！搅得越匀越好！”李狗蛋低吼着，自己抢过木棍，手臂肌肉贲张，在瓦罐里奋力搅动。粘稠的糊状物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恶心声响，在火光下泛着油腻腻的光泽，那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——燥热、腥臊、辛辣、焦糊、甜腻——浓烈到几乎化不开，连角落里的二哈都嫌弃地打了个喷嚏，把鼻子埋进了前爪里。
搅动了足有一炷香时间，李狗蛋才停下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，看着瓦罐里那团如同沼泽淤泥般的成品，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、得意与野心的笑容。他伸出两根手指，挖出一坨粘稠的药泥，放在掌心，用力搓揉起来。
他的动作异常专注、虔诚，仿佛在雕琢美玉。很快，一颗龙眼大小、表面粗糙、坑洼不平、通体黝黑深邃得仿佛能吸收光线的丸子，在他掌心成型。他将其轻轻放在一块洗净的木板上。接着是第二颗、第三颗……
王铁柱看着李狗蛋手中诞生的“杰作”，再看看自己手腕上已经红肿一片、刺痛难忍的水泡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这黑乎乎的东西，怎么看都像是从灶膛最深处扒拉出来的煤球，还是被毒水泡过的那种！他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花一块下品灵石——那是杂役们想都不敢想的巨款——来买这玩意儿吃下去！
“狗蛋哥…这…这真行吗？万一…万一吃死人…”王铁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。
“死不了人！”李狗蛋头也不抬，继续搓着丸子，语气斩钉截铁，带着一种底层挣扎者特有的冷酷和算计，“废丹渣里的药力早散得差不多了，剩下点燥热的‘火毒’！赤阳鞭根是狠，但顶多让人肿几天，拉脱肛！锅底灰吃不死人！蜂蜜还是好东西呢！组合起来，吃下去保管他浑身燥热，面红耳赤，那不就是‘药效发作’、‘阳气升腾’？至于后面是龙精虎猛还是跑茅房…关咱们屁事？张扒皮以前卖的那些‘虎狼丹’，主料八成也是这些玩意儿，效果不也‘杠杠的’？咱们这用料，可比他的‘扎实’多了！”
他搓完最后一颗，整整二十颗“李记神丹”在粗糙的木板上排成一列，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，如同二十颗来自深渊的眼珠，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“有缘人”。
李狗蛋拿起一颗，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。那冲天的怪味让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，喉头滚动了一下。但随即，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、却又充满野性掠夺意味的笑容。他掂量着这颗沉甸甸、冰凉滑腻的黑丸子，仿佛掂量着一块货真价实的下品灵石。
“成了！柱子，瞧瞧！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，眼神亮得惊人，“这就是咱们的登天梯！一块下品灵石一颗！二十颗，就是二十块！别说报名费，咱们兄弟以后修炼的起步资金都够了！”
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被欲望和焦虑冲昏头脑的买家，服下这“神丹”后“阳气勃发”、“热血沸腾”的场面，以及他们乖乖奉上灵石的场景。在这弱肉强食、资源匮乏的底层，谁不想抓住一根稻草？哪怕这根稻草是淬了毒的！
“明天！”李狗蛋小心翼翼地将这些“神丹”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包好，珍而重之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，眼神锐利如准备扑食的饿狼，“咱们的‘李记神丹’，正式开张！目标客户——所有被张虎坑过、心里憋着火的，或者…对那事儿特别‘上心’、病急乱投医的冤大头！”
柴棚角落里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，将李狗蛋嘴角那抹势在必得、带着三分狠七分邪的弧度映照得格外清晰。王铁柱看着他，又看看自己刺痛的手腕，再想想那二十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丸子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但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