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几步。靴子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,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更添几分诡异。每一步靠近那深坑的边缘,那惨绿地火的阴冷感就更强烈一分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他终于站定在距离骨座约三丈远的地方,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吴长老那张隐匿在阴影中的脸。
那是一张瘦得脱了形的脸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蜡黄的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,几乎能看到心悸的是那双眼睛,浑浊的黄色眼珠仿佛蒙着一层翳,但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一种非人的、如同评估药材价值般的冰冷精光。他像一具刚从古墓里爬出的干尸,只有那两点精芒证明这是个活物,一个极度危险的活物。
“小子,”吴长老的灰黑色指甲停止了敲击,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,那浑浊的目光牢牢锁定李狗蛋,“你很有趣。”他的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“长老谬赞。”李狗蛋垂着眼,姿态恭敬无比,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。体内的《混元功》在极度虚弱下却异常活跃,并非带来力量,而是传递着一种强烈的、近乎本能的厌恶与排斥感,提醒着他眼前这个老怪物周身萦绕的、混杂着剧毒与腐朽的灵力气息。这老家伙的每一寸空气都透着不祥!
“以杂役之身,锻体炼气同修,硬撼赵无极的奔雷掌,更能在绝境中破而后立,突破炼气圆满……”吴长老的声音慢悠悠地,如同毒蛇吐信,“最后,还能用那种……嗯,别致的方式,把林风那小子拉下马,登顶外门。”
李狗蛋低着头,沉默以对。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如同冰冷的探针,反复在自己新生的皮肤、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丹田位置逡巡。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这种体质……”吴长老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贪婪,“很特殊。非常特殊。”他干瘦的手指轻轻捻动着,“寻常锻体,五重已是极限,玉骨生光便算大成。而你,骨生玉光,却并非终点,内里还蕴藏着一丝……雷霆的暴烈?还有那破而后立,经脉寸断表象下生机勃发的异象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更像是在自言自语,但每一个字都让李狗蛋的心往下沉一分。这老东西的眼睛太毒了!他不仅看穿了自己的境界,似乎还窥探到了《混元功》吞噬赵无极雷球残力带来的异变以及自身那超乎常理的恢复力!
“说说,”吴长老突然话锋一转,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,那非人的精光再次聚焦在李狗蛋脸上,“你修炼的功法,从何而来?还有,你是如何修复那等必死之伤的?”
来了!李狗蛋心中警铃大作。他猛地抬头,脸上瞬间堆满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茫然,眼神里甚至挤出一丝后怕的余悸:“回禀长老!弟子……弟子只是运气好!那功法是弟子在废丹房角落一个老鼠啃过的破木箱里捡到的,叫……叫啥《混元功》,残缺不全,弟子以为就是烂大街的玩意儿,就照着瞎练了……至于伤势,全靠苏清月师姐好心赐下的丹药,还有弟子那兄弟王铁柱,他祖传的手艺,熬汤是一绝!弟子就是命硬,加上师姐的灵丹和铁柱的汤,这才……这才捡回一条贱命!”他语速飞快,带着底层杂役特有的卑微和侥幸,将一切归功于运气、他人的帮助和“命硬”,绝口不提黑色令牌和卷轴的秘密,更将《混元功》的来历推到无人深究的废丹房垃圾堆里。
“废丹房?《混元功》?”吴长老的灰黑色指甲轻轻刮过骨制扶手,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,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伪。李狗蛋那卑微惶恐的表情和滴水不漏的“运气论”暂时掩盖了更深层的秘密。他沉默了片刻,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凝滞。大殿深处,惨绿的地火无声跳动,映照着坑壁暗格里那些被封存的诡异物品,阴影随之扭曲蠕动。
“也罢。”最终,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吴长老身体微微前倾,深陷的眼窝里,那两点浑浊的精芒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之眼,牢牢钉在李狗蛋脸上。“过去如何,老夫可以不计较。”他灰黑色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,形成一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