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枯萎。
李狗蛋没有打扰她，只是靠在一株粗壮的翠竹上，默默看着。他能感觉到苏清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、复杂的情绪，有追忆，有伤感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释然的平静。
关于吴长老的消息，他们早已知晓。在旧秩序崩塌前的那场席卷大陆的动荡中，这位性情刚烈、始终对宗门旧规抱有执念的老人，为了守护一批核心弟子撤离与巡天监残余势力的冲突，力战而竭，最终兵解道消。他或许至死都未能完全理解弟子选择的道路，但却用最直接的方式，践行了他自己心中的“守护”。
苏清月没有落泪，也没有说什么。她只是缓缓走上前，伸出手，用衣袖轻轻拂去竹舍门楣上的积尘。然后，她转身，走到竹林深处一方小小的土坟前。坟前没有墓碑，只插着一截生锈的断剑——那是吴长老年轻时用过的佩剑。
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壶在途中小镇买的、最普通的杏花酿，缓缓倾倒在坟前。酒液渗入泥土，散发出淡淡的醇香。
“师尊，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如同耳语，“旧天已死，新天初立。众生……皆有路可走了。”
没有过多的言语，没有激昂的告慰，只有这一句简单的话，却仿佛道尽了一切。她在此站立了约一炷香的时间，任由山风吹动她的发丝衣袂，仿佛在与过去的岁月做最后的告别。
然后，她转身，看向李狗蛋，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清冷，但眼底深处，那最后一丝因过往而产生的阴翳，似乎也随着那壶酒，融入了这片她成长的土地。
“走吧。”
李狗蛋点点头，吐掉嘴里的草茎，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：“嗯，回去让铁柱整点好吃的，这青云宗附近的饭菜，还是比不上他的手艺。”
两道身影，如同来时一样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竹林光影之中，离开了青云宗，未曾激起一丝涟漪。故地重游，不为寻仇，不为显赫，只是一次安静的告别，与过往和解，然后，更坚定地走向属于他们的、崭新的未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