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些杯盘狼藉、食客散去,伙计们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底下,时常能看到一道灰影如闪电般窜过。二哈充分发挥了它“神犬大将军”的潜行本领,总能精准地找到客人不小心掉落的肉渣、啃了一半的骨头,甚至偶尔还能捡到一整块被嫌弃太肥而被留下的肉块。它动作迅捷,叼起“战利品”就钻回桌底,大快朵颐,偶尔发出满足的“呜呜”声。有伙计看到,也多半是笑着摇摇头,装作没看见。毕竟,这位“大将军”和柜台边那位“圣熊王”,可是东家过命的兄弟,更是这酒楼的活招牌兼镇店神兽,偷吃几口残羹冷炙,算得了什么?
“大黑,你的。”王铁柱忙里偷闲,将一大块烤得外焦里嫩、滋滋冒油,足有脸盆大小的不知名兽腿肉,随手扔向门口。
刚才还慵懒如泥的大黑,瞬间爆发出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,精准地人立而起,张开大嘴,稳稳接住,然后心满意足地趴回原地,开始用它那恐怖的利齿,慢条斯理却又效率极高地享用起它的特供加餐。
而二哈似乎也嗅到了“加餐”的气息,从某张桌子底下钻出来,抖了抖沾了些许油渍的毛发,屁颠屁颠地跑到大黑旁边,用脑袋蹭着大黑粗壮的胳膊,尾巴摇得像旋风,嘴里发出谄媚的“嗷呜”声。
大黑低头看了看这个小弟,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宠溺的呼噜声,用爪子撕下一大块肉,丢给二哈。二哈欢天喜地地接住,叼到一边,也开始大嚼起来。
王铁柱瞥了一眼门口那和谐(或者说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)的喂食场景,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扯了扯,随即又板起脸,对着一个差点打翻调料罐的新学徒吼道:“稳重点!毛毛躁躁,能成什么气候!今天罚你削三百个土豆,皮要薄如蝉翼,不许断!”
酒楼里,人声、火声、烹炒声、训斥声、熊嚼声、狗吠声(二哈吃到高兴处忍不住叫两声)……各种声音混杂,却奇异地构成了一种充满活力与温暖的日常。这里没有拯救世界的重担,只有对一碗一碟的专注,对一味一料的苛求,以及伙伴间最简单直接的陪伴与满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