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,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。那个惊鸿一瞥的背影,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,搅得他心神不宁,坐立难安。他不断地怀疑,又不断地否定,一颗心如同在油锅中反复煎炸。
会议终于在沉闷中结束。顾清翰随着人流走出市政厅,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,天色昏暗得如同傍晚。他站在湿漉漉的台阶上,望着灰蒙蒙的雨幕和行色匆匆的路人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怅惘和空洞。
也许,真的只是看错了。他苦涩地想。震云还在上海,在那片血与火的地狱里挣扎,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武汉?
他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雨腥味的空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准备冒雨走回办事处。
就在他走下台阶,准备踏入雨幕时,一个报童打扮、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突然跑到他面前,塞给他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小的、扁平的物件。
“先生,您的信!”小男孩说完,也不等他反应,就飞快地跑开了,消失在雨雾和人群里。
顾清翰愣了一下,低头看向手中那个小小的油纸包。包裹得很严实,外面没有任何字迹。
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。谁会通过这种方式给他送信?
他走到一旁屋檐下,避开水流,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。
里面没有信纸,没有署名。
只有一朵花。
一朵被仔细压干的、已经微微泛黄褪色、却依旧能辨认出形状的——栀子花瓣。
花瓣脆弱而单薄,静静地躺在油纸中心,仿佛凝固了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。
顾清翰的呼吸骤然停止!瞳孔猛地收缩!
这朵花……这朵来自江南、常见于上海夏日的栀子花…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
他颤抖着伸出手指,极其轻柔地、近乎惶恐地触碰了一下那干燥的花瓣。
一股冰冷的、却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电流,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!
他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望向市政厅的方向,望向那早已空无一人的走廊,望向这片被雨水笼罩的、陌生的城市……
心脏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然后猛地松开,疯狂地跳动起来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