惯了舞刀弄枪、满手血腥的悍匪胸前,显得格格不入,却又刺眼地和谐。他抬起头,看向顾清翰。顾清翰也正看着他,眼神清澈,平静,深处却翻涌着和他一样的、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。
没有拥抱,没有哭泣,甚至没有一句告别或承诺的话语。只有这一方旧手帕,一支旧金笔,像两个笨拙的信物,完成了某种无声的、重于千钧的交付和托付。你的过去,我替你收着。我的印记,你带着走。
两人对视片刻,然后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,重新蹲下身,继续收拾行李。接下来的动作,却明显变了调。不再是之前的沉闷机械,而是变得又急又重。顾清翰叠衣服的手势带着一股狠劲,仿佛跟布料有仇。陆震云塞东西时,皮箱的合页被弄得吱呀作响。他们像是在跟谁赌气,跟这逼人逃离的命运赌气,跟这无法宣之于口的离别赌气,也跟彼此心中那份沉甸甸、乱糟糟的情感赌气。
安静的公寓里,只剩下衣物摩擦的急促声响、箱盖开合的碰撞声,以及两人压抑着的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撤离前夜,没有温存,只有一种用行动表达的、近乎绝望的固执——你的东西拿好,我的东西不许丢。仿佛只要紧紧抓住这些微不足道的物品,就能抓住一点彼此存在的证明,就能对抗前方茫茫未知的离散与风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