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川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。但与此同时,萧凡最后那番赤裸裸的利益之言,也让她彻底清醒。在这里,她没有朋友,只有利益交织的网。她的一举一动,都可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,解读出各种意味。
“公主,”贴身侍女娜仁托娅端着一碗酥酪进来,低声道,“今日鸿胪寺又来人了,送了些日常用度,旁敲侧击地问公主可有什么需求,或是…想给家里带什么话没有。”娜仁托娅是自小跟随她的心腹,武艺不俗。
阿莎公主冷笑一声:“告诉他们,我一切安好,无需挂念。至于带话…就不必了,免得引人猜疑。”她深知,任何试图与南川联系的举动,都可能被曲解为阴谋。
她必须忍耐,必须低调。就像萧凡说的,“柔不可守”,但在此地,她必须先“守”,守住自己的性命,守住南川的体面,等待未知的变数。
她有时会想起萧凡那双深邃冷静的眼睛。那个男人,如同深渊,看不透底。他强大、理智、冷酷,却又在关键时刻给予了关键的帮助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他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?自己这枚被置于帝都的棋子,在他庞大的棋局中,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?
这些问题没有答案。她只能提高警惕,小心翼翼地在这龙潭虎穴中生存下去。她开始有意识地通过娜仁托娅和偶尔外出的年老内侍,收集一些零碎的信息,关于帝都的权贵,关于朝堂的动向,尤其是关于那位镇南王和几位皇子的。她知道,这些信息或许将来能救她的命,甚至…能帮助她的故国。
镇南王府。
萧凡的生活似乎回归了一种规律的平静。每日处理军务,阅读邸报,偶尔与李清珞书信往来(婚事筹备由礼部和李府主导,无需他过多操心),或是练武强身。
但这平静之下,却是高度的警觉。
“王爷,四殿下的人又送来了这个。”铁铉悄无声息地出现,呈上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。
萧凡打开,里面是几句看似寻常问候的诗文,但用特殊的密码解读后,却是一条信息:大皇子近日频繁接触京畿卫戍部队的几名中层将领;陈相门下清客近日与几位御史过往甚密。
萧凡看完,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淡回应。萧景禹果然开始展现他的价值,这些信息虽不算核心机密,但足以证明他在宫中朝中埋设的耳目已经开始运作。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,但也意味着风险,一旦暴露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南川公主那边如何?”
“依旧安静。但昨日鸿胪寺少卿(陈松的人)以探视为名,试图套话,被公主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。另外,我们的人发现,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观察蘅芜苑,手法很隐蔽,不像是大皇子或陈相的人。”
“另一股势力?”萧凡目光微凝,“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萧凡走到书房一侧的巨大地图前,目光扫过南疆,掠过帝都,最后落在北方广袤的疆域。南川之患暂平,但帝国的麻烦从未停止。北方游牧部落近年来虽安静,但据边关零星传来的消息,似乎有几个部落正在悄然整合。朝堂之上,皇子争位,权相弄权,皇帝心思难测。
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,四周暗流涌动,稍有不慎,便可能被吞噬。
与四皇子萧景禹的合作,是一步险棋,但或许也是破局的关键。他需要一个人在朝中发出不同的声音,分散皇帝、大皇子和陈松的注意力,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。
而那位阿莎公主…萧凡眼神微动。她是一枚意外的棋子,用得好,或可起到奇效。南川内部并非铁板一块,老南川王年事已高,几位王子争权。阿莎公主深受其父宠爱,与其嫡兄、现任南川王关系密切。维持与她的良好关系(哪怕是基于利益的),将来或许能影响南川的内部政局,确保边境长治久安。
这日,皇帝萧衍心情似乎不错,或许是南疆平定让他松了口气,便在宫中设下家宴,并未邀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