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了。
他不仅看见了,他还用一种最恶毒、最精准的方式,指出了那玩意的本质——就是一块破铁。
什么“凡人的星辰”,什么“爱情的见证”,在这个残酷的、不讲情面的“生了锈的脑子”面前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,可笑至极。
直播间的气氛,瞬间从“强行挽尊”转入了“死寂”。
连“魔法少女咕噜噜”都发不出弹幕了,大概是被这句过于刻薄的话给噎住了。
薇薇安的后背,冷汗涔涔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,那两个铁挂钩,正在一寸一寸地,烙穿她的天鹅绒,烙穿她的皮肤,暴露出她贫穷、窘迫又满口谎言的内核。
怎么办?
承认吗?
承认自己穷到只能用窗帘杆的挂钩来做衣服?
那她薇薇安·德·凡尔赛的脸,还要不要了?
这个直播间,还能开得下去吗?
不!
秦瑶的字典里,就没有“认输”这两个字!
越是山穷水尽,越是绝体绝命,她的cpU就转得越快,那股属于社畜的、不讲道理的、胡搅蛮缠的生命力,就迸发得越顽强。
一个漏洞,可以用一个悲伤的故事来补。
那一个无法用故事来解释的、充满了工业气息的铁挂钩呢?
那就用一个,更宏大、更离谱、更让人无法理解的……
理论来覆盖!
薇薇安的身体,没有动。
但她的气场,变了。
如果说刚才她是破碎而凄美的悲情女主角,那现在,她就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、凡人无法理解的、孤独的艺术先锋。
她缓缓地,将视线从远方的黑暗,收回到镜头上。
她的脸上,没有了悲伤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混杂着“你们这群凡夫俗子”的轻蔑,和“我懒得跟你们解释”的孤高。
她轻轻地哼笑了一声,那声音里,充满了不屑。
“铁器?”
她重复着这个词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我亲爱的‘暗夜之子’先生,看来你的审美,还停留在几百年前。”
她顿了顿,给了直播间所有人一个消化的时间,然后,才用一种公布真理的、神圣的语气,抛出了那个她在大脑里用零点一秒临时拼凑出来的、光是听名字就足以唬住外行的专有名词。
“这,叫做‘后现代工业解构主义朋克风’。”
“你们不懂,很正常。”
她的话,掷地有声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。
直播间里,依旧是一片死寂。
所有观众,包括那个金光闪闪的“暗夜之子”,似乎都被这一长串听起来就很贵很高级的词汇,给砸懵了。
薇薇安知道,自己必须乘胜追击,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时间。
她挺直了腰板,任由背后的铁挂钩硌得她生疼,脸上却是一副“我正在引领潮流”的自负。
“传统的审美,总是试图掩盖一切结构,用华丽的布料,去包裹脆弱的骨架。”
“而‘解构主义’,就是要打破这种虚伪的和谐。”
“它要将内部的、支撑性的、最原始粗粝的结构,故意地、艺术性地,暴露出来。”
“天鹅绒的柔软,与铁器的坚硬;贵族的优雅,与工业的冰冷。”
“这种强烈的冲突感,本身就是一种全新的、先锋的美学表达。”
“这,是艺术。”
她一口气说完,感觉自己都快缺氧了。
这些话,都是她上辈子陪甲方看各种看不懂的艺术展时,听那些策展人吹牛时记下的一些碎片。
什么解构,什么冲突,什么美学表达。
现在,她把这些碎片,全部捡起来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