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，浑身都被冷汗浸湿。
体力正在被快速消耗，而更可怕的，是精神上的折磨。
那无孔不入的哭声，正在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的理智，让她心烦意乱，让她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无力。
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，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，独自一人走在凌晨三点的街上，看着万家灯火，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起时的那种感觉。
绝望。
被整个世界抛弃，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“妈的……”
薇薇安低声咒骂了一句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放弃了挣扎。
不跑了。
跑不动了。
爱咋咋地吧。
她抬起头，看着周围那些还在移动，发出悲鸣的书架，一股子火冒了出来。
哭。
哭哭哭，哭个屁啊！
谁还没点伤心事了？
你们这些破书架，在这里哭了不知道几百年，除了让自己发霉长蘑菇，还有什么用？
我上辈子被老板骂，被甲方pUA，被同事甩锅，我哭了吗？
我没有！
我只会默默地打开KtV团购软件，约上我那几个同样倒霉的怨种朋友，去KtV里，用最大的声音，唱最土嗨的歌！
破罐子破摔的方法，在她的脑海里成型。
她不准备安抚它们了。
她要……
跟它们比比，谁更吵。
薇薇安深吸一口气，将所有郁闷、委屈、恐惧，以及属于社畜，该死的、不讲道理的乐观，全都凝聚在了喉咙里。
然后，她张开嘴，对着周围那些还在悲鸣的书架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扯着那五音不全的嗓子，放声高歌。
她唱的，是她上辈子在KtV里，每次喝多了之后，必点的保留曲目。
一首充满了年代感、旋律简单粗暴、歌词励志到有些尴尬的流行老歌。
“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！”
“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！”
歌声出口的瞬间，薇薇安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难听。
实在是太他妈难听了。
每一个音，都跑在了调子外面。
那声音，撕裂，沙哑，还有破音的边缘感。
直播间里，所有正在为她担心的观众，在听到这歌声时，全都傻了。
弹幕在经过短暂的空白后…
【魔法少女咕噜噜：？？？？？】
【哥特少年小德：……这是什么古老的，充满了诅咒意味的咏叹调吗？】
【路过的鹰身女妖：我的耳朵！我的耳朵要流血了！】
【头很铁：主播，疯了。】
就连一直沉默的“暗夜之子”，都忍不住，发出了一条充满了困惑和嫌弃的金色弹幕。
【暗夜之子：……噪音。】
然而，薇薇安没有停。
她放飞了自我。
一边打着拍子，一边闭着眼睛，沉浸在了自己的演唱会里。
“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！”
她吼得更大声了。
那歌声里，没有技巧，全是感情。
那是被生活反复按在地上摩擦，却依旧挣扎着爬起来，对着天空比中指的顽强生命力。
是明知道前路一片黑暗，却还是要梗着脖子，告诉自己“明天会更好”的卑微乐观。
而那些原本还在移动、发出悲鸣的书架，在听到这歌声时，竟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。
成百上千种混在一起的哭声，渐渐变小了。
书架移动的速度，也慢了下来。
它们仿佛被这充满了生命力的噪音给镇住了。
它们不再悲伤，而是陷入了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