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服重新放进清水里漂。水混了几次,终于干净了。
我拿晾衣杆去阳台搭好,回头看他还蹲在那儿,袖子卷到肘部,手腕上有道浅红的印子,是刚才被粗糙的洗衣粉袋子划的。
“好了。”我说,“剩下的我来。”
他嗯了一声,没起身,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打开备忘录,敲了一行字。我瞥见标题是:“生活规则第一条:洗衣剂不可整瓶倒入。”
又是一声雷,比刚才更近。
“要下雨了。”我说。
他收起手机,站起身,“我去买牛奶。”
“外面快黑了。”
“你说热牛奶要喝新鲜的。”他穿上外套,拉链卡了一下,他耐心地解开重拉,“我记得你说过。”
我看着他开门走出去,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。
阳台上的衣服滴着水,一滴一滴砸在水泥地上。
楼下传来电动车启动的声音,很快被风吞没了。
我关上阳台门,转身看见洗手池边还留着那瓶空的柔顺剂,倒在水槽旁,瓶口朝下,最后一滴蓝色液体正缓缓滑落。
它滴下去的时候,窗外第一颗雨点砸在玻璃上,裂成四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