烫嘴——这是你说的。”
他喉咙动了动。
“我不是要你放弃谁。”我说,“我是要你留下。全部的你。”
他忽然笑了下,笑得很短,带着点涩。“可他们不会允许两个我同时存在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两个人活成一个人。”
他愣住。
我伸出手,这次他没有躲。我把那台装置从他手里拿下来,轻轻放在地上。金属外壳碰到水泥地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站着没动。
我抓起他的另一只手,发现他掌心全是汗。我把他的手翻过来,看到他一直攥着什么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?”
他没回答,只是慢慢摊开手掌。
两枚铂金袖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。做工精细,表面打磨得很亮,在昏暗的光线下仍能映出人影。一枚上面刻着“SU”,另一枚是“wAN”。
他没说是谁做的,也没说是从哪来的。
但我知道。
这是我名字的拆分。
“那天在顶层办公室,他整理西装的时候,总会检查袖扣。”他低声说,“有一次我看他戴上,顺手记下了位置。后来我偷偷换掉了原来的那对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想留下点东西。”他声音很轻,“不是系统能复制的东西。是只有我知道、也只有你能认出来的痕迹。”
我拿起其中一枚,金属冰凉,边缘光滑。这不是装饰,也不是身份象征。这是他悄悄藏起来的证明。
“你不该想着死。”我说,“你应该想着怎么活下来。”
“可我怕我撑不住。”
“那就靠着我。”我说,“像之前那样。迷路了问我,饿了找我,冷了……我会给你热牛奶。”
他看着我,眼睛一点点亮起来。
然后他弯下腰,伸手关掉了激光仪的开关。红光熄灭,墙上的字迹停在最后一笔。
他走到墙边,用手抹去那些刚刻下的痕迹。指甲刮过墙面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两行字,一段宣告,就这样被擦掉了。
做完这些,他靠在墙边,慢慢滑坐在地上。
我也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。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只有仪器散热风扇还在转,发出轻微的嗡鸣。
他转头看我,伸手碰了碰我无名指上的铁丝戒指。“这个还在。”
“嗯。”
“明天早上六点,我还会在便利店门口等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后天也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大后天……”
“你不用说了。”我打断他,“只要你还在,我就不会不来。”
他点点头,闭上眼,把头轻轻靠在我肩上。
外面天还没亮透,北方的天空深处,星星还亮着。最亮的那颗,一直没动。
他忽然抬起手,把两枚袖扣放进我手心。
“拿着。”他说,“如果哪天我又变了,你就把它戴在我袖口。就像现在这样,一个‘SU’,一个‘wAN’。拼在一起,就是完整的名字。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握紧了它们。
金属贴着手心,有点凉,但能感觉到它的重量。
他呼吸渐渐平稳,像是睡着了。
我低头看他,发现他的嘴角有一点弧度,很小,但很真。
我挪了挪位置,让他靠得更舒服些。
他的手慢慢滑过来,握住我的。
就在这时,他眼皮动了一下。
再睁开时,眼神变了。
不再是疲惫的、柔软的阿辞。
而是清醒的、沉静的另一种存在。
他看着我,声音低而稳:“这枚袖扣,是你做的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