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一家便利店,玻璃门开着,收银台前摆着几盒雪茄。我瞥了一眼,没停留。可余光里,他扭头看了很久。
风越来越大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我眯着眼往前骑,忽然听见他在后面说:“那个地址……是不是经常出现?”
“哪个?”
“刚才那张单上的地方。”
“不常去。”我说,“第一次送到那儿。”
“真的?”
“骗你干嘛。”
他没再问。可我能感觉到,他的呼吸变了,一下一下打在我后颈上,又急又浅。
车子拐进主干道,车流多了起来。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驶过,车窗贴着膜,看不见里面。但它经过时,他整个人猛地一僵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“车牌。”他声音发紧,“尾号是0723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
“那是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“我不知道。就是觉得不该是巧合。”
我心里一跳,但没表现出来。继续往前骑,速度没变。
“你还记得别的吗?”我尽量让语气平常。
“零碎片段。”他说,“签字要用特定角度,走路不能踩地砖缝,开会前必须喝黑咖啡……这些事我不用想就会做,可我不记得是谁教的。”
我握着把手,指节有点发白。“也许是你小时候养成的习惯。”
“不是习惯。”他低声说,“是规则。像程序一样刻在身体里。”
我没说话。
导航提示还有三分钟到达。路边的写字楼一栋接一栋,玻璃幕墙反射着微弱的晨光。我放慢速度,找着门牌。
“就在前面。”我说。
他没应声。一只手悄悄伸进背包侧袋,摸到了那张被咖啡浸过的便签。纸已经半干,边缘卷了起来。他抽出一点,看见“霖”字的最后一笔正在被污渍彻底覆盖。
他手指一顿。
“别看了。”我说,“到了。”
他迅速把纸塞回去,动作却太急,纸角划过指尖,留下一道细红印子。他没甩,也没舔,就那样盯着血痕慢慢渗出来。
我停在大厦侧面的小入口前,这里写着“外卖配送专用通道”。铁门半开,里面是狭窄的走廊。
“你在这儿等我?”我说,“我去送。”
他摇头,“一起。”
“不用,你歇会儿。”
“我说了,一起。”他语气突然硬起来,“我能走完这段路。”
我看了他一眼,没坚持。推着车往里走。
走廊灯光很暗,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一下。墙壁刷的是米白色涂料,有些地方起了泡。我们走过时,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来回撞。
走到电梯口,我按下上行键。数字显示在七楼。
他站在我旁边,呼吸很轻。忽然,他开口:“如果有一天,我发现我不是阿辞呢?”
“你是。”我说。
“如果我是另一个人呢?一个你根本不想认识的人。”
“那你也是我选的。”我看着他,“不是身份,是人。”
他嘴唇动了动,没说出话。
电梯到了。门打开,里面没人。我们走进去,金属厢体微微晃动。
镜面墙映出我们的样子。他穿着旧冲锋衣,我戴着头盔,肩并肩站着,像两个最普通的送餐员。可在那一瞬间,我看见他的眼神变了。
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右手慢慢抬起来,抚过领口——那里别着一枚袖扣,刻着“SU”和“wAN”。
指腹在字母上摩挲了一遍,又一遍。
电梯继续上升。
数字跳到五楼时,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“别让我进去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?”
“那层楼……有股味道。消毒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