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云嶙坐在窗边,穿着一身灰色羊绒衫,眼镜架在鼻梁上,正慢慢地撕茶叶。
那双手苍劲、带着岁月的纹路。
茶烟轻袅,香气混着一点陈木气息。
一旁,舅舅秦言正在用盖碗冲第二道水,手法沉稳,茶盖与瓷沿轻轻碰着,发出极轻的声响。
“来了?”秦言抬眼,冲他笑了笑,“还站那干什么,坐。”
“坐什么坐,给我站着!”
老爷子把盖碗一扣,清脆一声在书房里打了个回响:“谁让你请假回来的?机关是你家客厅?想来就来、想走就走?”
秦湛予站直,沉声:“我自己批的流转单,按程序……”
“按程序?”秦云嶙抬眼,细白的眉梢一挑,“你倒还知道‘程序’二字。脖子上让人咬一道,脑子就只剩程序了?”
他指了指他颈侧那抹浅红,“昨晚的火气,今早全带进公事里来了?”
秦言在旁边“噗”地一笑,替外甥解围:“爸,年轻人——”
“年轻人也分时候。”老爷子不买账,“十一,你现在在江渚带队,事情完成了,就可以回北京升正厅,可你要是让人逮着话柄,这一步上不去不说,还得被人盯着拿放大镜看。要知道,你外派这几个月,不只是去锻炼,更是让上面看你能不能稳得住。”
他顿了顿,端起盏里第二泡,“昨晚那档子事,‘人’我不问,过程我也不想知道。我只问结果:有没有让人抓住柄?”
秦湛予如实:“没有。相关口子我已经压住,涉事的人会在医疗、治安两个渠道走内部处置。我会亲自去说明情况。”
秦云嶙放下盖碗,白瓷与木几相撞,发出一声清脆。
“姜家老头今早给我打了电话。话头开得很低,先是说那小子不懂事,昨晚冲撞了人,辜负姜家教养,要替他赔个不是。”
顿了顿,他轻轻一笑:“听着倒也诚恳。”
秦湛予垂眸:“他向您道歉?”
“道歉?”老爷子笑意淡淡,眼角微挑,“世上真心认错的有几人?姜老那一番话,倒更像是在敲门。”
秦言轻轻一动盖碗,茶汤漾出一层清香,接口道:“敲门?”
“嗯。”秦云嶙微微点头,“明面上是认错,话里却留了句,说他那小儿子在外头游得久了,也该收一收心,回来做点‘正经事’。”
老爷子低低叹息,手指在几面轻敲两下:“这就不是道歉,而是投石问路了。”
书房里短暂地静了几秒。
茶香弥漫,阳光从竹帘缝隙间透入,细尘在光里浮动。
秦言看着自家外甥,目光里带着一点笑意,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