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。
“你看,”
周晓白轻声细语地分析,
“你妹妹敢闯敢拼,是因为她知道,不管走多远,家里永远有个哥哥在等着她。这份踏实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她又夹起一个饺子:“就像这饺子,外面饭馆的也许更精致,但只有家里人包的,才有这个味道。”
她看着木建军渐渐挺直的腰板,继续说道:
“你在厂里踏实工作,把家里照顾好,让你妹妹没有后顾之忧,这就是最大的帮忙。”
木建军怔怔地看着周晓白,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不少。
他挠挠头,憨憨地笑了:“那、那我明天还给她包饺子!”
周晓白被他逗笑了,眼角弯成月牙:
“这就对了。记住,一家人各有所长,重要的是互相支持。”
这时,办公楼里传来同事的呼唤:“晓白,下午的会要开始了。”
周晓白应了一声,对木建军说:“快回去吃饭吧,饺子我很喜欢,替我谢谢小章妹妹。
”她转身走向办公楼,步伐轻盈。木建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又低头看看手里空了的饭盒,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。
回到家,木建军主动钻进厨房,和面、剁馅,忙得满头大汗。
当他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时,木齐章惊讶地看着他:
“二哥,你今天怎么......”
“快尝尝。”
木建军搓着手,眼神亮晶晶的:
“我放了多一点肉,你路上吃。”
陈星在一旁看着,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夹起一个饺子,对木齐章说:“你二哥这饺子,比大饭店的还香。”
木建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耳根又红了。
三个人围坐在石桌旁,吃着饺子,规划着南下的行程。
北京站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。
木齐章和陈星提着简单的行李,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好不容易才找到对应的车厢。
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汗水和烟草混合的气味。
陈星利索地把行李塞到座位底下,让木齐章靠窗坐下。
他自己坐在靠过道的位置,军绿色的身影在嘈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挺拔。
火车缓缓启动,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。
木齐章望着窗外逐渐后退的站台,心里涌起一种不真实感。
同志,麻烦让让。
一个背着巨大编织袋的年轻人挤过来,满头大汗地坐在他们对面。
他看起来二十出头,皮肤黝黑,手指关节粗大,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手。
年轻人腼腆地朝他们点点头,从编织袋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,小口小口地啃着。
返城的?陈星随口问道,递过去一个水煮鸡蛋。
年轻人感激地接过鸡蛋,声音沙哑:
在黑龙江呆了八年,终于能回来了。
这时,旁边座位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插话:
我也是返城的。在云南插队七年,去年父亲病重才批了回城。
她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,苦笑道:
回来才发现,城里根本没我们的位置。
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,仿佛打开了话匣子。
一个胳膊上有伤疤的小伙子激动地说:
我在内蒙放马,冻掉两个脚趾头。可回来连个临时工都找不着!
至少你们还能回来。
角落里一个沉默的中年人突然开口,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,没有领章:
我弟弟留在江西了,永远留在那儿了。
他说完就闭上眼睛,不再言语。
木齐章默默听着这些对话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她想起历史书上关于这个年代的记载
:成千上万的知青返城,工作机会稀缺,社会秩序一度混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