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鬟私语论潇湘
此刻聚在这里的,皆是园中有头有脸的
Y环
宝王屋里的袭人 今日穿了一件 藕荷色绣缠枝莲的绫袄,底下是 一条葱黄绫棉裙,显得温柔敦厚。 她手里捧着一杯姜茶, 慢慢啜饮着, 脸上带着惯常的、恰到好处的微笑, 只听着众人的说话, 却是不轻易开口。
平儿 今儿个则是穿了一件 石榴红遍地锦的袄子,衬得她的面容愈发俏丽。 她心思灵巧, 行事周全, 是凤姐的左膀右臂, 此刻虽也笑着,但 眼神却不时的扫过众人,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度。
金钏儿的 性子活泼一些, 穿着一身 水绿色的袄裙,手里正抓着一把瓜子磕得欢快, 嘴里还不闲着: “可算是盼到能松快松快了!这一晚上的,腿都快站直了!”
玉钏儿 比姐姐沉稳些, 穿着 一件淡紫色的衣裳,赶忙轻轻推了姐姐一下, 低声道: “小声些,仔细叫人听见。”
麝月 和 莺儿 年纪相仿, 挨着坐, 正低声讨论着 一支新得的珠花样子。
说笑间,话题不知怎的,就转到了那个如今已不在园中的人身上。
“说起来,今年这个年节,倒是少了一个人。”金钏儿吐掉口里瓜子壳,拍了拍手,喝了口热气腾腾的红枣姜茶, 忽然就说道, 眼睛转了一圈还瞟了瞟袭人的方向。
众人一时无言都静了下来。谁都知道她指的是谁——那位从前住在潇湘馆的那位林姑娘。
袭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, 垂下眼睑, 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, 没有接话。
麝月心直口快, 接了话茬: “可不是嘛!往常年这个时候,林姑娘定是在老太太屋里,和宝二爷他们一处说笑作诗呢。今年……哎……也不知她那个‘竹影轩’里,是个什么光景?”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。
“什么光景?”哼……金钏儿撇了撇嘴, 带了几分不屑, 又有些酸意: “听说倒是热闹得很!开了个什么绸缎庄子,生意好得不得了!连宫里头的娘娘都夸她织的料子好呢!啧啧,真是同人不同命,咱们在这里熬更守夜地伺候人,人家倒在外面当起东家奶奶了!”她这话里, 羡慕有之, 嫉妒有之, 更有一丝为主子(尤其是王夫人)不平的意味。
莺儿闻言, 轻轻放下手中的蜜枣, 看了眼平儿, 才慢条斯理地说: “话也不能这么说。林姑娘……那也是没法子。一个姑娘家家的,在外头抛头露面的,终究是没办法,被生活所迫不容易的。咱们几个虽说是奴才,可在这府里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,终归到底是有碗安稳饭吃。”她是宝钗的丫鬟, 说话自然也带了几分宝钗式的“周全”与“体谅”, 但细细
品之下, 却也暗指黛玉此举“有失身份”。
平儿一直安静地听着, 这时才微微一笑, 开口道: “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。林姑娘是个有主意的,却也是个有本事的。她能在外头立住脚,是她自个儿的造化。咱们啊,还是安心的当好自己的差事才是第一的正经事。”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 既不得罪人, 也表明了自己不掺和是非的态度。 作为凤姐的心腹, 她深知黛玉之事敏感, 不愿多言。
众人的目光,又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袭人身上。毕竟,袭人是宝玉身边第一个得力的人,与黛玉的瓜葛也是最深。
袭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 心里一阵烦闷。 她对黛玉的感情也极为复杂。 一方面,她心里疯狂的嫉妒黛玉能得到宝玉全部的心; 另一方面,她又有些同情黛玉的孤苦无依,寄人檐下,受人嗟磨,看人眼色,明明是官家女子,却活着不如下人。 如今黛玉走了,宝玉魂不守舍, 对她更是冷淡, 让她心里也空落落的,个中也 不是滋味。
她勉勉强强笑了笑, 声音轻柔地说: “林姑娘……林姑娘那个性子是烈了些。在外头,只盼着她一切平安顺遂吧。”这话说得极其含糊,好像 既像是关心, 又带着一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