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羽皱眉:“兄长之意是?”
“韩馥必须倒,但不能死,至少现在不能死在我们手里。”刘忙放下茶杯,眼中精光一闪,“我要让他活着,活得憋屈,活得像一条被拴住脖子的狗。我要让袁绍,让天下诸侯都看清楚一件事——他韩馥的生死,不在盟主袁本初的手里,而在我这个督粮运使的一念之间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我们去‘救’他一命。”
半个时辰后,韩馥的营帐外,亲兵们正惶惶不可终日,忽见刘备带着医官,身后还跟着几辆装满了精米和伤药的粮车,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。
守门的卫兵想要阻拦,却被刘忙那平静而威严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毛,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。
“听闻韩州牧染疾,军心浮动,刘某身为盟军一员,不敢坐视不理,特来探望。”刘忙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营帐。
帐内,韩馥正躺在榻上,面如金纸,不住地咳血。
他不是病了,是急火攻心,又惊又怕,已然心气大损。
听见刘忙的声音,他挣扎着抬起头,他怎么也想不到,在这个所有人都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时候,前来雪中送炭的,竟是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的“阉党余孽”。
刘忙挥手让医官上前诊治,自己则走到榻前,俯下身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:“州牧大人,有些账,咱们不必现在算。火烧粮仓,烧的是袁绍的威信,坏的是联盟的大计,但死的,只会是大人您一个人。可若是这批粮草安然无恙,甚至比原来的更好呢?那这把火,烧的又是谁的脸面?”
韩馥浑身一震,猛地抬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忙。
刘忙微微一笑,眼神却冷得像冰:“您只需要记住,现在是谁真心想让您活下去,就够了。”说完,他直起身,对着帐外朗声道:“来人,将带来的粮米和药材都搬进来,好生照料州牧大人。”
与此同时,在刘忙大营的辕门口,一阵骚动引起了张飞的注意。
三百多名衣衫褴褛、面带菜色的汉子跪在门前,为首一人身材魁梧,虽形容枯槁,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悍气。
他高声喊道:“青州管亥,率三百黄巾旧部,听闻刘使君仁德,特来归附!不求官爵,不求封赏,只求能有一口饱饭,一处安身立命之地!”
“黄巾贼?”张飞一听,顿时火冒三丈,提起丈八蛇矛就要上前驱赶,“一群反贼,祸乱天下,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,也敢来投奔俺大哥?!都给俺滚!”
“翼德,住手!”刘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。
他亲自走出营门,来到管亥面前,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写满绝望与期盼的脸,缓缓开口:“我问你,当年你们为何要竖起黄旗,头裹黄巾?”
管亥一愣,随即挺直了腰板,眼中闪过一丝悲愤:“回使君,官逼民反,民不得不反!苛捐杂税猛于虎,豪强劣绅占我田地,妻儿老小皆饿死于沟壑,我们……只是想活下去!”
“说得好。”刘忙点了点头,声音温和却充满了力量,“你们的过去,是朝廷的罪,是世道的错。既然你们今日愿弃暗投明,我刘玄德便给你们一条活路。从今日起,你们不再是黄巾贼,而是我帐下的‘屯田先锋队’!”他指向营外一片荒地,“那里有荒地五百亩,我拨给你们。三年之内,收成全归你们自己,免除一切赋税。你们可以自己动手,建造坞堡,保护家园。”
三百多名汉子先是死寂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哭泣声。
他们拼命地磕头,额头砸在坚硬的土地上,发出砰砰的声响。
他们不是在谢恩,而是在叩拜一个崭新的希望。
夜幕再次降临。
老陶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个手臂粗细的竹筒来到刘忙面前,脸上是手艺人特有的自豪:“使君,按照您的吩咐,用‘惊鸿宴’的法子改好了。这信号弹分三色,红为警戒,有敌来袭;白为集结,需速来支援;绿为平安,一切如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