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扭扭的“刘”字。
这私人物品,最能打消人的疑虑。
李儒沉默了许久,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,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与此同时,刘忙的营帐内,灯火通明。
法正站在沙盘前,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,神情笃定地分析道:“李儒生性多疑,华雄的捷报和他缴获的那些‘证据’,只会让他信上三分。他会认为这是一个机会,但也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。”
他用竹竿在沙盘上轻轻一点,指向刘忙后营的位置:“所以,他若信,必然会集结主力,从南面奇袭,直取我军粮草辎重所在。但他多疑,就一定会派出最精锐的细作,再次潜入我军大营,以求证胡车儿所言的真实性。”
刘忙点了点头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他转向侍立一旁的阿丑,沉声道:“传令下去,加强‘炊饼暗哨’的布控,尤其是西市的布庄和南郊的渔村,任何一张生面孔都不能放过。”
他又看向帐内屏风后走出的甘夫人,语气柔和了几分:“夫人,那本账册,准备好了吗?”
甘夫人手中捧着一本册子,封皮用的是上好的蜀锦,边缘处甚至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,一看便知是极为重要的物品。
她柔声道:“夫君放心,妾身今夜会亲自去军需账房盘点,届时会‘不慎’将它遗落在那里。如此贵重之物,谁拿了,谁就是贼。”
夜色渐深,南郊渔村的一个窝棚里,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蹲在灶台边,用小木棍拨弄着火堆。
当他看到一个陌生的渔夫在月色下悄悄换乘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船,逆流划向城内时,他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刚烤好的炊饼,在饼底不为人注意的地方,用指甲轻轻画下了一个圈。
半个时辰后,这块带着特殊标记的炊饼,辗转送到了阿丑的手中。
影耳营的成员如鬼魅般散开,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。
他们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换船入城的“渔夫”。
只见那人行事极为谨慎,在城内绕了七八个圈子,最终闪身进入了西市街角的一家布庄。
他在布庄内只停留了半炷香的时间,便又匆匆离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确认他走远后,阿丑打了个手势,数道黑影如狸猫般翻入布庄后院。
没有撬锁,没有破门,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,直奔布庄的地窖。
地窖的暗格被轻易打开,里面的东西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影耳营成员也倒吸一口凉气。
里面不仅藏着一份详细的盟军各部布防草图,还有各营之间夜间的口令簿,甚至……甚至还有一份手写的《刘备作息表》,上面精准地记录着“每日辰时三刻巡视前营,未时回中军帐处理公务,酉时与诸将议事”等细节。
情报被火速送回刘忙的案头。
几乎就在他展开那份精准到可怕的作息表的同时,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:
【叮!检测到敌方关键指挥节点已暴露!根据情报流转与决策逻辑推演,李儒将在两日内下令总攻!】
刘忙缓缓合上手中的账册,目光落在帅案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上。
地图上,代表敌军细作和联络点的红点,已经被影耳营一一标注出来,密密麻麻,触目惊心。
他伸出手指,轻轻拂过那些红点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低声自语:“你们费尽心机,想要证明我是个愚蠢的赌徒。好,那我就蠢给你们看——蠢到让你们所有人都忘了,究竟谁才是那个设局的人。”
千里之外的西凉军大帐,李儒刚刚沐浴焚香,掷出了最后一把蓍草。
卦象呈现,乃是“离”卦。
火炎向上,附于草木,一片光明之象。
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卦辞,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,喃喃道:“离者,火也。火起于南,其势燎原……看来,天命在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