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掌而笑:“鱼,已吞钩。”刘忙则早已将目光投向了墙上那副详尽的下邳防务图,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。
东郊粮仓外围,连夜增设数十个空置的粮囤,用以迷惑视线;粮仓内部,早已清空了粮食,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上满弦的军用连弩,机括森然。
原本负责守卫的民夫被告知夜间换防,只需假寐即可,但他们每个人手边,都藏着一柄出鞘的环首刀。
而在雷薄等人撤退的必经之路上,张飞率领的五百骑兵,已经像一群潜伏在暗夜中的饿狼,悄然勒紧了缰绳。
五日后的五更天,夜色最浓,万籁俱寂。
雷薄亲率三百名挑选出的死士,身手矫健,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粮仓外围。
一切都和计划中一样,这里的守卫稀疏平常,巡逻的兵丁哈欠连天,毫无警觉。
雷薄
就在此时,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划破夜空,紧接着是第二响,第三响!
三响过后,粮仓内外,数百支火把骤然亮起,将方圆数里照得如同白昼!
雷薄等人惊骇欲绝,只见粮仓最高处的哨塔上,陈到一身戎装,身姿挺拔如松,手持长枪,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他们,声如寒铁:“诸位,你们远在寿春的家人,今日清晨已经悉数领到了州牧府发放的抚恤米。告诉我,你们为何还要为一个视尔等为草芥的暴主卖命?”
陈到的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一名死士的心头。
他们中的许多人,确实收到了家人报平安的密信,信中提及刘备军秋毫无犯,甚至还开仓放粮。
一瞬间,他们拼死一搏的信念开始动摇。
雷薄心知不妙,怒吼道:“休要听他妖言惑众!给我放……”
“火”字尚未出口,陈到冰冷的手臂猛然挥下。
“嗖!嗖!嗖!”
凄厉的破空声瞬间充斥了每个人的耳膜。
埋伏在粮仓院墙后、粮囤内的连弩同时激发,密集的箭矢在火光下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,兜头盖脸地倾泻而下。
死士们虽然悍不畏死,但面对这毫无死角的饱和式攻击,血肉之躯如何抵挡?
惨叫声此起彼伏,冲在最前方的数十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。
雷薄身手最是了得,危急关头挥刀格挡,却依旧被三支弩箭射穿了肩胛和左腿,惨嚎一声,重重摔倒在地。
他挣扎着抬起头,望着那从容不迫的陈到,又看到远处缓缓步出的刘忙,目眦欲裂地嘶吼道:“刘备!你……你竟卑鄙到连我主的死士都收买!”
刘忙缓步走到他的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神色平静无波:“我不是收买,是给他们一条活路。在袁术那里,他们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;在我这里,他们可以是能让家人吃饱饭的丈夫、父亲和儿子。雷将军,你觉得,哪条路更好走一些?”
这番话,让那些幸存的、被彻底包围的死士们纷纷放下了武器,
十里之外的山岗上,满宠带着几名精干的亲随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他本是奉曹操之命,前来探查刘备虚实,并计划在袁术死士制造混乱时,趁机绘制下邳的详细布防图。
然而,他看到的不是混乱,而是一场堪称完美的、教科书式的围猎。
从流言的散播,到假情报的传递,再到滴水不漏的伏击,整个过程如臂使指,精准高效。
他看到了刘备军无孔不入的耳目,感受到了那份深植于民间的向心力,更见识了那连弩与骑兵之间天衣无缝的调度。
他身边的亲随面色发白,喃喃道:“将军,这刘备……竟如此厉害。”
满宠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,他缓缓摇头,低声道:“这已经不是厉害与否的问题了。他治下的徐州,不是一群乌合之众,而是一座铁壁铜墙。主公若想南图天下,此局,必先破之。”说罢,他毅然决然地将手中刚刚绘制了一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