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,但也让更多的人聚集在一起,交换着那些足以掉脑袋的“秘闻”。
“听说了吗?荀令君府上,前日深夜有黑影出入,听说是宫里的人……”
“嗨,这算什么!我听说郭祭酒最近总是称病,其实是偷偷跑出城去见大耳朵的使者了!”
“最可怕的是程昱,听说他儿子都跑到徐州当人质去了,这是要反啊!”
一家酒肆内,一名须发半白的老吏喝得酩酊大醉,猛地一拍桌子,怒声骂道:“放屁!全都是放屁!荀令君一生清廉,高风亮节,乃我辈楷模,岂容尔等宵小之辈在此污蔑其名!”
他的声音洪亮,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。
邻桌一个不起眼的青衣汉子,默默地将杯中酒饮尽,起身离开时,眼神却在这老吏身上停留了片刻,将其相貌牢牢记下。
不到半个时辰,关于这场争执的详细报告,便连同街面上收集到的所有流言,一同被送进了丞相府的书案之上。
烛火摇曳,曹操坐在案后,面沉如水。
他一卷一卷地翻阅着暗探们呈上来的密报,从童谣到各种版本的流言,看得极为仔细。
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份记录着醉酒老吏为荀彧辩护的卷宗上时,那只常年紧握刀剑、稳如泰山的手,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他缓缓抬起头,幽深的目光穿透书房的黑暗,望向侍立在侧的近侍,声音沙哑地问道:“今夕……可是月圆之夜?”
与此同时,数百里外的黎阳大营,满宠刚刚接到从许都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密报。
看完信中内容,他勃然大怒,一掌拍在案上,坚硬的木案应声裂开一道缝隙。
“欺人太甚!刘备小儿,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,竟用此等鬼蜮伎俩,动摇我军心根本!”他双目赤红,厉声喝道,“此非军争,乃是诛心之战!来人,传我将令,尽起帐下精兵,即刻南下,兵临黄河,我要让刘备看看,在绝对的武力面前,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!”
就在他准备披甲上马之时,一名亲兵匆匆来报,说田畴先生派了使者求见。
满宠皱眉,压下怒火见了使者。
使者呈上一封书信,满宠拆开一看,信中言辞恳切,说是徐州百姓感念张合将军威名,联名上书,愿献出新开垦的良田千亩,只为换取张合将军的遗骸,好让英雄能归葬故里。
“惺惺作态!”满宠冷笑一声,便要将书信撕碎。
可就在他撕开一角的瞬间,信中附带的一幅画卷滑落出来。
他下意识地接住,展开一看,整个人却如遭雷击,僵立当场。
画上,是一个皮肤黝黑、筋骨强健的老农,正牵着一头壮硕的黄牛,在金色的阳光下奋力犁田。
田地肥沃,生机勃勃。
而在老农身后的田埂上,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,上面用粗陋的笔迹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:
“我乃徐州旧民,曾为曹军裹挟,亲手杀死曹兵三人。今蒙刘皇叔不弃,得耕此田,以此赎罪。”
那一瞬间,满宠心中的滔天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,瞬间熄灭。
他拿着那幅画,久久无言。
信可以伪造,言辞可以修饰,但这幅画所展现出的景象,以及那块木牌上的字,却如同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。
当夜,满宠没有发兵。
他独自一人来到黄河渡口,背手而立,遥望着对岸徐州方向星星点点的灯火。
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,也吹乱了他的心。
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杀人者,非但无罪,反得其田以安身立命……若民心皆如此,我等手中这百万刀锋,又有何用?”
同一片月光下,许都,皇宫深处。
曹操没有在丞相府,而是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。
他身着常服,仰望着天空中那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