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陈到便如提小鸡一般,将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押了上来,一脚踹在其腿弯,将其死死摁跪在地。
“此人名叫张南,乃蔡瑁麾下白鹭卫的一名队率。”法正声音冰冷,如同腊月的寒风,“昨夜大火,他带人于粮仓重地泼洒火油,试图焚毁我军证据,被我军当场擒获。从他身上,搜出了这个!”
法正将一枚精致的白鹭鸟形腰牌与半截未用完的火油引信高高举起,展示给王粲和韩嵩。
张南虽被制服,脸上却毫无惧色,反而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:“成王败寇,没什么好说的!要杀便杀!”
王粲心头一震,厉声喝问:“是谁指使你纵火?!”
张南猛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王粲,仿佛在看某个遥远的方向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家主公所为,皆是为保荆州清净,不被尔等流寇所染!”
这番话虽未指名道姓,但“我家主公”、“荆州清净”,矛头直指谁人,已是不言而喻。
不等王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一直沉默的伊籍缓步出列,手中捧着一个蜡封的竹筒。
他躬身道:“启禀使君,此乃我方从蔡瑁府邸一处密匣中寻获的密信副本。原件已妥善保管,以防不测。”
韩嵩亲自接过竹筒,当众拆开蜡封,取出一卷帛书。
他缓缓展开,只看了一眼,便面色剧变,随即用尽全身力气,将信中内容高声诵读出来:
“德珪吾弟,闻刘备军已至,其名为客,实为心腹之患。若其南下江陵,可借流民营中疫病之名,以火除之,断其根基。事成之后,曹公必有重援,荆州可安……”
读到此处,全场已是一片死寂。
这封信,赫然是蔡瑁与曹操的往来密信!
韩嵩的手微微颤抖,但他还是将信件翻到了最后,那里有一行更加触目惊心的朱笔批注,笔迹雄浑霸道,绝非凡人手笔。
“准。火后可纳降,整编其众,以为先驱,徐图江南。”
落款,是一个鲜红的“操”字印章。
王粲的脸瞬间变得铁青,最后化为一片死灰。
他出身名门,对曹操的笔迹再熟悉不过。
那行批注,千真万确是曹操亲笔!
原来,这场大火不仅是为了对付刘忙,更是为了给曹操南下铺路!
这已不是构陷,而是通敌卖国!
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,马良不知何时已命人立起一块巨大的木板,他手持蘸满浓墨的巨笔,立于台前,声如洪钟:
“今有铁证七桩!”
他每说一桩,便在木板上写下几个大字。
“其一,尸检无烟灰,乃先毒后焚,此为物证!”
“其二,毒源断肠草,荆州本地可查,此为人证!”
“其三,蔡氏商行火油账册异常,一夜之间调拨百桶,去向不明,此为账证!”
“其四,纵火人犯张南当场被擒,证据确凿,此为罪证!”
“其五,白鹭卫腰牌在身,主谋所指,无可抵赖,此为令证!”
“其六,通敌密信往来,图谋荆州,此为书证!”
“其七,城中百姓万众亲见,大火起于流民营,而非我军营盘,此为众证!”
马良写完最后一笔,猛地将笔掷于地上,转身面向台下数十万军民,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七证俱全,环环相扣!敢问天下,孰为贼?孰为义?!”
“还我公道——!”
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,紧接着,压抑了许久的愤怒、悲伤与恐惧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“还我公道!严惩凶手!”
“蔡瑁卖主求荣!还我亲人命来!”
“杀国贼!清君侧!”
十万人的呼喊汇聚成一股毁天灭的声浪,仿佛要将江陵的城门都生生掀翻。
那声音里,有失去亲人的悲泣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