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最合理的心理依据。
万事俱备,只欠行动。
当夜,月黑风高,八艘挂着残破江东旗号的“溃船”顺流而下,船上没有灯火,只有隐约的哭泣声和压抑的哀嚎声随风飘散。
船舷上挂着撞击的裂痕,甲板上堆满了看似沉甸甸的粮袋。
曹军的巡江哨船很快发现了他们。
火把的光亮照在那些船员脸上,个个面带悲戚,衣衫褴褛。
领头的曹军校尉厉声喝问来历,船上一名老卒用带着哭腔的吴语回答,说他们是前线运粮的辅兵,遭遇了刘备水军的突袭,主船被击沉,拼死才抢出这几船粮食,后面的弟兄都被周瑜抓去要砍头祭旗了,他们是逃命出来的。
一番盘问下来,口音对得上,船上的粮袋也看得真切,加上那遍船的哭声凄惨无比,曹军校尉信了七八分。
毕竟,前几日樊口确实打了一场大仗,江东吃了亏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他挥了挥手,示意放行,让他们并入下游主运粮船队的末尾,等待统一安置。
甘宁就伏在其中一艘船的舱底,透过木板的缝隙,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。
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将一袋袋塞了“火油胶囊”的“毒米”,与曹军士兵一同费力地搬上那些戒备森严的大型运粮船,与曹军原有的军粮混在一处。
整个过程天衣无缝,无人起疑。
他的嘴角,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:“曹阿瞒,等着吃顿热乎的吧。”
在甘宁执行“换米”计划的同时,一道瘦削的身影正逆流而上,踏上了北岸的土地。
庞统,号凤雏,按照刘忙的计策,以避难名士的身份,一路辗转,终于见到了求贤若渴的曹操。
曹操大营之中,庞统侃侃而谈,将连环船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。
当他说到船身颠簸,北方士卒不习水战,易生晕眩疾病时,曹操深以为然,连连点头。
“凤雏先生,可有良策解此难题?”曹操虚心求教。
庞统抚须一笑,从容道:“此事易尔。可用铁索连船,固然可解颠簸之苦,但铁索连接之处,遇风浪仍会摩擦震动。在下有一方,可用‘龙骨脂’涂抹于铁索接点与船身锁卯之处。此脂乃海外异兽骨髓所炼,遇冷凝固如胶,可将铁索与船身融为一体,任凭风高浪急,亦稳如平地。”
曹操闻言大喜过望,当即命人取来图纸,与庞统一同研究,随即下令全军工匠,连夜赶制“龙骨脂”,涂抹全军战船。
他哪里知道,这所谓的“龙骨脂”中,早已被黄月英掺入了她特制的“燃芯粉”。
此粉末无色无味,混于油脂之中毫无破绽,却有一个致命的特性——燃点极低,一旦遇火,便会瞬间引燃油脂,并且火势会顺着金属铁索极速蔓延,如同导火索一般。
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舵手在涂抹铁索时,用手指捻了捻那油膏,凑到鼻子前闻了闻,眉头紧紧皱起:“不对,这油脂里……好像有股松香和硫磺的淡味儿,跟寻常的桐油不一样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身后一名监工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,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地从他后心捅入,低声喝骂道:“丞相军令,谁敢质疑!再敢胡言乱语,此人便是下场!”鲜血喷涌而出,老舵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,倒在冰冷的甲板上,再无声息。
周围的工匠见状,无不噤若寒蝉,再不敢有半分议论,只得埋头拼命干活。
江心之上,阚泽正护送着黄盖的降书,孤舟顺流而下。
行至中途,他眼尖,忽然瞥见下游方向,曹军运粮船队的末梢有几艘船,船腹位置竟冒出几缕微不可察的黑烟,但旋即又熄灭了。
他心中猛地一凛,常年行船的他,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。
若是外敌纵火,火势必从甲板或船舷燃起,岂有从船腹内部冒烟的道理?
而且那烟气一闪即逝,更像是小范围的试探,而非意外失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