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下,不知能不能喝上一碗……”“闭嘴!想死吗?被将军听见,我们都得掉脑袋!”
“胡言乱语,动摇军心!”张翼心中一凛,大步上前,一把揪出说话的士卒,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。
那士卒闷哼一声,背上立刻绽开一道血痕。
然而,出乎张翼意料的是,周围的士卒并未像往常一样噤若寒蝉,反而用一种混杂着畏惧、同情与怨怼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他。
那沉默的围观,竟比任何呐喊都更让他感到压力。
攻心之策,一环紧扣一环。
刘忙命人将《蜀民十苦》用最浅显的蜀地方言刻成数十份竹简,分发给招募来的说书人。
城外的野茶棚,成了新的战场。
说书人或坐或立,用带着浓重川调的嗓音,配上悲切的哭腔,将竹简上的故事一句句讲出来:“……那张家的小娘子,灯下织锦三月,指尖都磨出了血,好不容易织成一匹,却被官兵上门夺走,她那三岁的孩儿,活活饿死在了冰冷的织机旁啊!”
城墙上的守军听得真切,城里的百姓更是想尽办法,有的偷偷攀上高墙,有的爬上屋顶,侧耳倾听。
听到动情处,不少人泪洒衣襟,城墙上下,一片压抑的啜泣声。
城中一位颇有声望的老儒秦宓,本对城外刘忙的军队抱有敌意,可当他派书童将说书内容记下后,反复读之,竟气得拍案而起,对家人道:“此非攻心之谤书,乃血泪之实录也!”说罢,他闭门谢客,奋笔疾书,写下一篇雄文,题曰《观外营而思治道》。
消息传到张任耳中,他勃然大怒,在府衙中摔碎了心爱的瓷瓶,咆哮道:“一群贱民!一些流言蜚语,便让他们忘了谁是主子!”他当即下达死命令,命城头弓箭手,射杀一切靠近城门,意图传播“流言”的人。
当夜,血腥味便弥漫在东门之外。
两名口才最好的说书人躲闪不及,被利箭穿胸而过,尸首被高高悬挂在城楼之上,以儆效尤。
张任以为,血腥的镇压能扼杀一切。
岂料,这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次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惊人的一幕发生了。
竟有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织女,自发地聚集在东门之内,她们没有武器,只是齐刷刷地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冲着城楼上的守军高声呼喊:“将军!我等愿出城织布,不求工钱,只为换一斗米养活家中孩儿!”
“放肆!通通拿下!”守城的校尉厉声喝道,士兵们举着长矛上前,准备驱散人群。
“住手。”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。
张翼按着腰间的剑柄,缓缓走来。
他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女人,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祈求。
他听着她们卑微却坚决的呼声,想起了昨夜士卒的私语,想起了那碗传说中有肉糜的粥。
他握着剑柄的手,青筋暴起,最终却没有拔出。
守城校尉诧异地看着他,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她们……没说错。”
这一夜,月凉如水。
刘忙没有在帅帐中,而是独自一人,坐上了工坊中为建造水排而搭建的最高处的木台上。
他闭上双眼,再次调用了那个他最大的秘密——“因果之眼”。
视野中,现实的世界褪去色彩,化为无数交织的因果线条。
他将意念集中于锦官城,锁定在了城中校尉张翼的府邸。
一幅清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:灯火摇曳的书房内,张翼一把撕碎了张任发来的、要求他“严惩鼓噪者”的军令,随后对身边的亲兵低声嘱咐着什么。
虽然听不清声音,但那决绝的口型分明在说:“若再有滥杀百姓者,我便……开城!”
就在此时,一阵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悄然在他意识深处响起:
【检测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