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语:“张常侍护嗣有功,虽浊其名,朕心知之。”
刘忙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着那冰凉的竹简。
他闭上眼,催动体内的血脉之力。
刹那间,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切的意念顺着竹简传入他的脑海,那是一个濒死帝王疲惫而虚弱的声音:“……朕以天下污名,换一忠臣暗行……值了。”
值了。
两个字,重若千钧。
刘忙猛然睁开眼,眸中精光四射。
他当即下令,将这卷“内廷录事”残卷与之前缴获的《十常侍密档》并列展出,在沔阳城南,正对着通往许都的官道,高筑一台,命名为“真相台”,任由南来北往的百姓、流民、商贾、士子观览。
同时,他又命吴班亲自记录,将郭胜口述的“永宁宫夜话”原原本本地录制成数十份唱片,以最新的留声机技术传播放大,唱片的名字,就叫《盲者说史》。
三日之内,整个荆襄为之震动。
那些因战乱从中原逃难而来的流民,扶老携幼,纷纷涌向沔阳城南,只为亲眼看看,亲耳听听,那被骂了几十年的“阉宦之首”,究竟是个怎样的人。
“……陛下说,他信不过何进,也信不过袁绍,朝中公卿,人人为己。唯有我们这些无后之人,才会真心为陛下守着这点骨血……”郭胜苍老而嘶哑的声音通过留声机传遍四野,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悲怆。
真相台前,人山人海,竟是一片死寂,唯有压抑的抽泣声此起彼伏。
许都派来的细作将消息传回北方,回报说,连曹营之中,都有士卒私下偷偷传听那《盲者说史》的唱片。
甚至有跟随曹操多年的老兵听后,一边擦拭兵器,一边老泪纵横:“他娘的,原来我们骂错了人……”
舆论的阵地,一夜易主。
囚禁秦朗的营帐内,董薇端着一碗参汤,静静地看着他。
秦朗这几日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,形容枯槁。
他看着眼前的女子,苦涩道:“你来看我笑话?”
董薇轻轻将参汤放下,声音柔和却清晰:“我父亲董承,也曾以为张让是国贼。他联合百官,欲除尽宦官,也以为自己是在匡扶汉室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直到临死前,他拿到一份密报才明白,当年传国玉玺并非失落,而是被张让主动分裂藏匿。因为他知道,玉玺若在,必落入董卓之手,届时废立皇帝便无人可制。他将玉玺碎片藏于各处,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以自身血脉为引,重聚玉玺的‘血引之人’。”
秦朗的身躯剧烈一震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他喃喃自语:“所以……国贼不是国贼,忠臣也不是忠臣……那我们……我们这些人,究竟都在为谁打仗?”
董薇没有回答,只是轻叹一声,转身离去。
帐外,一直守候的赵云听见了帐内的对话。
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亲卫,低声说道:“有些人,生来就在棋盘上,却从不知道,谁才是真正的执棋者。”
当夜,月凉如水。
刘忙盘坐于帅帐之中,再次开启血脉共鸣。
他要亲眼看看,在他掀起的舆论风暴下,许都究竟是何反应。
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,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,最终定格在了许都城南那座高耸的祭天坛上。
坛上,曹操一身黑色王袍,须发被夜风吹得狂舞,手中高举着一卷伪造的“刘氏族谱”,对着台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,用尽全身力气怒吼:“孤今日在此告慰天地!刘备非孝景皇帝之后,乃阉宦张让私子!其血脉污浊,乃国之贼也!”
话音未落,异变陡生!
曹操手中的那卷“族谱”竟“轰”的一声无火自燃,瞬间化为灰烬!
烈焰之中,一道模糊的虚影缓缓浮现,那是一个老宦官的轮廓,他低着头,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,悠悠地问道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