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亲眼见过汉人的将军,为了抢功,下令屠了整个村子,里面有胡人的老人,也有胡人的娃娃!”韩龙猛地打断他,指向共学庐里的孩子们,眼中布满血丝,“仇恨是我们大人的事!可这些孩子,他们有什么罪?你们是想让他们也背上这血仇,世世代代杀下去,直到这片土地上流的血把草根都泡烂为止吗!”
一番话,如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那老汉张了张嘴,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。
韩龙没有再多说,只是默默地走到共学庐的角落,靠着断墙坐下,像一尊门神,守护着那片脆弱的读书声。
同一时间,蜀地南郑,法正独自登上望星台。
他夜观天象,忽见东北许都方向,一道不祥的紫气冲天而起,翻涌不休,其中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祭坛的虚影,仿佛正在汲取天地间的某种力量。
法正心中大骇,不敢怠慢,连夜求见刘忙。
“主公,大事不好!”法正一进门,便急切地说道,“曹操恐已重启了当年董卓用过的祭天之法,欲借此宣告其‘天命正统’之名!此法能撼动民心,惑乱意志。我们好不容易在北地用归乡坊建立起来的人心向背,恐怕会被这股‘天命’洪流瞬间冲垮,甚至反噬!”
刘忙听着,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。
他沉默了许久,忽然抬起头,问了一个让法正意想不到的问题:“孝直,你说,若我此刻立刻收回输送给蹋顿的气运,蹋顿和他那三万兵马,能撑住吗?”
法正一愣,随即毫不犹豫地摇头:“绝无可能。主公,那三万军心士气,此刻全凭您那一道横跨千里的金龙气运维系。那既是他们的希望,也是他们的定海神针。一旦金流断绝,军心必在瞬间崩溃,不用曹军来攻,他们自己就会因为绝望和内乱而化为齑粉。”
刘忙闭上了眼睛,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。
一边是自己正在不断消逝的宝贵记忆,一边是三万人的性命和整个北伐大计的根基。
这个选择题,根本没有选项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重新睁开眼,其中的迷茫已化为决然,“传令蒲元,不惜一切代价,加固从南郑到柳城的铜管网络。另外,让他想办法,将南郑城中百姓日常劳作的声音,也一并导入这套管网之中。”
法正不解:“主公,这是为何?”
“民心,不该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。”刘忙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我要让北地的将士们听到,在他们的身后,家乡的农夫正在耕田,织女正在纺线,孩童正在嬉闹。我要让他们听见,他们为之奋战的,是一个怎样鲜活、怎样充满希望的家园。这道‘民声流’,将顺着地脉北送,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。”
命令很快被执行下去。
小鼎和他率领的拾光队,成了最忙碌的人。
他们日夜沿着铜管铺设的路线巡护,一旦发现有破损之处,便立刻用陶片包裹,再以熔化的铜水浇筑修复。
南郑的百姓听说了这件事的缘由,竟自发地组织起来,日夜守护在铜管沿线,驱赶野兽,清理障碍。
他们不懂什么叫气运,也不懂什么叫民声流,只是朴素地将这些埋在地下的铜管,称之为“听王心跳”,是汉王的心跳,连接着远方的亲人。
柳城的夜,寒意袭人。
蹋顿披着一件厚厚的皮裘,巡视着为部众搭建起来的新居。
虽然简陋,却终究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家。
行至一处帐篷外,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。
他停下脚步,只见一名乌桓妇人正跪在地上,对着一件男人的旧铠甲痛哭。
蹋顿的亲卫上前低声告知,这妇人的丈夫在之前的突围战中战死了,临死前的遗言只有一句:“带孩子……回家。”
蹋顿在原地默然站立了良久,夜风吹动着他的发辫,也吹乱了他复杂的眼神。
最终,他缓缓地解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