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奴猛地回头,只见阿丑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,一双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他一掌挥出,掌风瞬间击碎了石桌上的烛台。
“……和七日前,洛阳那间密室里,你焚烧手令时的声音,一模一样。”
檀奴浑身剧震,如坠冰窟!
他怎么会知道洛阳密室?
惊骇之下,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。
手腕一翻,一柄淬毒的短刃滑入掌心,脚下发力,便要破窗而出。
然而,他刚一动,耳边却响起阿竹清脆如银铃般的啸声。
“定!”
只一个字,檀奴便觉心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,全身真气瞬间凝滞,整个人僵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“听心术”,不仅能听,更能锁!
审讯室里,檀奴被铁链穿透了琵琶骨,却仍在疯狂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你们以为,夺回了几个耳目,揪出了我,就安全了吗?太天真了!司马大人早就洞悉了你们的‘心战’之术!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座城,一条命!他要的,是让你们自己怀疑自己,让你们永远活在背叛的阴影里,直到亲手扼死身边最信任的人!”
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阿丑的心口。
他沉默了,眼中的死寂再次被迷茫与痛苦所取代。
檀奴说得对,只要系统还在,只要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阴谋,那他永远都只是一个提线木偶。
他缓缓地,从怀中取出一枚陈旧的木牌,上面用烙铁烫着一个深刻的“信”字。
这是当年刘忙初见他时,亲手所赐。
阿丑将这枚“信字令”死死按在自己心口,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语调,低语道:“大哥……若我……若我仍是那个傀儡,你……你会再烧一次账吗?”
地宫的石门轰然开启,进来的不是手持刑具的狱卒,而是刘忙。
他没有审问,甚至没有看一眼被吊起的檀奴。
他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,身后,几名亲卫吃力地抬进来一口沉重的大木箱。
“砰”的一声,木箱被放在阿丑面前。
刘忙亲手打开箱盖,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没有神兵利器,只有一沓沓泛黄的卷宗。
“影耳营成立十年,所有卷宗,尽在于此。”刘忙随手拿起一卷,翻开,“景元三年,你带人驰援青泥隘,救下被山匪围困的瘟村三百余口。事后,村长代表全村人,在这份卷宗上按下了手印。”
他翻开另一卷:“兴武二年,暴雨冲毁栈道,你亲率影卫,护送上千流民安然渡过汉水,这份,是他们凑钱为你立的长生牌位的拓印。”
刘忙的指尖,最终停留在最新的一份卷宗上。
“上个月,南郑西市失火,你逆着人流冲进火场,从里面背出了十二个被困的孩童。”他将卷宗递到阿丑眼前,“你看,这上面的签名,不是系统给你的冰冷气运,是那十二个孩子的父母,用混着泪水的血,给你按下的手印。”
阿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伸出手指,轻轻触摸着那一个个鲜红而粗糙的指印。
那上面,仿佛还残留着普通百姓的温度与真情。
这不是数据,不是任务,这是活生生的人!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刘忙,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悔恨与感激。
下一刻,他抓起心口的“信字令”,狠狠地按在了那口装满记忆的木箱之上。
锋利的木牌边缘刺破了他的掌心,鲜血顺着“信”字的纹路,缓缓浸染了那一张张泛黄的纸页。
当夜,无生府的秘密据点血流成河。
阿丑亲率彻底归心的九子母,如暗夜中的死神,对所有心怀异志的残党展开了最酷烈的清洗。
他不再有丝毫犹豫,每一刀都精准而致命。
当最后一名叛徒倒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