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!”
孟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,双目赤红。
他猛地站起,一拳将身旁石桌上那块刻着“汉王食魂,永世为祭”的血书石板砸得粉碎!
碎石飞溅,长老们惊骇地看着他。
“她们不是妖!她们是我们的阿妈,是我们的姐妹!是和我们一样的人!”他状若疯虎,指着石板的残骸,声音嘶哑地咆哮,“而那个汉王……那个新来的汉王……他让死人说话了!”
整个南疆都在震动。
一个又一个峒寨,象征着仇恨与恐惧的旧祭坛前,燃烧了百年的火把被一盆盆清水浇灭。
而后,在寨子的最高处,在朝向哀牢山的方向,新的火焰被重新点燃,那火光,不再是仇恨的血红,而是思念与哀悼的明黄。
祝融夫人静坐在高台之上,手中紧紧握着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——一根用猛兽胫骨磨成的骨簪。
当那洪流般的记忆涌入脑海时,她没有丝毫抗拒。
她看见了母亲的母亲,看见了那张在族谱上早已模糊的脸,是如何在泥土中微笑着闭上双眼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
自己这一生所谓的炼蛊复仇,与其说是为了雪恨,不如说是源于一种更深的恐惧——她害怕南疆的这份痛,这段历史,会像风中的沙尘一样,再次被遗忘。
高台下,火光摇曳,她听见族人们的哭声与呢喃。
此刻,她缓缓起身,骨簪被她珍重地插入发髻。
她一步步走下高台,穿过人群,来到祭魂窟前,来到那个几乎要油尽灯枯的男人面前。
“你要在这里建学堂?”她的声音不再冰冷,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和。
刘忙抬头,勉力一笑。
“我来教。”祝融夫人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,“我教孩子们巫语,教他们传唱史歌,教他们遵守峒律。但你也要答应我,不许只教汉话,不许只立汉碑。这片土地的历史,不该被任何一种文字覆盖。”
赵云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刘忙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。
他强行操控“共心蛊”网络,等于是一个人用神魂对抗整个族群三百年的执念,这已远远超出了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极限。
他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恳求:“主公,够了,快收手吧!”
刘忙却缓缓摇头,他的目光越过赵云,望向洞外那片被新火点亮的夜空。
“子龙,你记得吗?当年在许都,我扮成天下第一纨绔,是为了活下去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“现在,我拼上这条命,是为了让他们信。”
“信什么?”
“信这天下,真的有人……愿意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,感同身受地痛一次。”
话音未落,他再也抑制不住,猛地向前弓下身子,“噗”地喷出一口血。
那血,并非鲜红,而是璀璨的金色,如同熔化的黄金。
一滴金血,不偏不倚,正好滴入他面前的一盏心鼎灯中。
嗤——
原本橘黄色的火焰,骤然间暴涨数尺,化作一片深邃而神秘的幽蓝色。
光芒大盛,竟将洞窟的石壁当成了幕布,映照出一幕幕飞速闪过的画面——
是桃园之中,三位青年对天盟誓,誓要匡扶汉室的豪情;是西凉城下,一杆银枪独对千军万马,枪尖上挑落铁甲,如同绽开一朵死亡之花的决绝;是长安城外,素衣青年于万民之前设下灵坛,祭奠那些无辜战死之魂的悲悯……
这些属于刘忙的,最深刻的记忆烙印,竟顺着那金血点燃的蓝色火焰,也被瞬间传入了那张尚未完全断开的“共心蛊”网络,传遍了南疆百峒!
当夜,各个峒寨的火塘边,许多刚刚停止哭泣的孩童,不约而同地捡起烧剩下的炭条,在自家的墙壁上,用稚嫩的笔触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