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薄的背影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亮,凝视着刘忙良久,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,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,既有担忧,又有释然与敬佩。
他上前一步,对着众人沉声道:“尔等尚未明白么?主公此行,不在胜负,不在得失,而在正名。”
正“汉室正统”之名,正“仁义”之名。
这是在向天下宣告,他刘备所求的,并非冰冷的权力,而是对每一个生灵,乃至亡魂的尊重与承诺。
这是一种远超军事征伐和政治博弈的阳谋。
话音未落,诸葛亮已解下自己的锦绣官袍,与刘忙一样,换上了一身素白。
他身后,赵云面容冷峻,默默地卸下了华丽的将铠,换上了一副通体雪白的甲胄,腰悬长枪,一言不发地站到了车辕之侧。
一个为谋,一个为武,两人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决心。
车轮轧过积雪,发出咯吱的声响,一辆素车,三道身影,就这样悄然离开了大营,向着千里之外的洛阳,那座风暴的中心行去。
洛阳城外,北邙山。
自古便是帝王将相埋骨之地,此刻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无数荒冢在雪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,一片死寂。
高耸的洛阳城楼之上,魏国司空司马孚身披重甲,手按剑柄,白面长须上挂着几点冰霜。
他如一尊铁铸的雕像,冷冷地注视着那辆孤零零的素车由远及近。
“哼,刘备小儿,花样百出。”他身边的副将低声道,“司空,是否要……”
司马孚抬手制止了他,眼神阴鸷:“传闻他以仁义收拢人心,今日我倒要看看,他想玩什么把戏。以葬礼行篡礼,此乃大逆不道!传我将令,弓弩手准备,但凡他有任何异动,或敢靠近城门一步,立杀无赦!”
城头之上,寒光闪烁的箭簇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那渺小的车驾。
城中,早已得到命令的百姓家家闭户,繁华的街道空寂得如同一座死城。
然而,刘忙的素车并未向城门驶去。
它在距离北邙山脚下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刘忙下车,不顾刺骨的寒风,亲自和诸葛亮、赵云一起,在雪地里用冻土垒起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土台。
随后,他从车上取下一盏古朴的青铜灯,悬于土台之上的一根木杆上。
他将此台,命名为“归魂亭”。
万众瞩目之下,刘忙划破指尖,将一滴鲜血滴入灯油,然后亲手点燃了那豆微弱的信火。
火光在风雪中飘摇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
他洪亮的声音,借着风雪,清晰地传到了城楼之上,也传遍了这片死寂的荒野。
“今日,我刘备至此,不为汉中王,不为征战事,只为一个被这风雪埋了十年的故人,一个想回家的皇帝……引路。”
夜半,风雪愈发急骤。
归魂亭的那点灯火,却奇异地坚挺着,摇曳不定,却始终不灭。
就在此时,风中似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。
雪地之上,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。
她白衣胜霜,身形虚幻,正是那执念未散的冯妃残魂。
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晶莹的玉簪,簪头映出灯火的点点幽光。
她没有看刘忙,只是痴痴地望着那辆空无一人的素车,空灵而悲伤的声音在刘忙心底响起:“陛下……他等了十年,没有人来。”
刘忙抬头,迎着她的目光,平静地回答:“我来了。”
冯妃的残魂微微一颤,似乎得到了一丝慰藉。
她飘至灯前,将一枚只有半块的、锈迹斑斑的虎符虚影,轻轻放入了那个装着信火的琉璃瓶中。
“此乃陛下最后信物,持之者,可唤其残念归位。”
话音刚落,她的身影
